簾內的女子幾步走到前頭,隔著簾子再次盈盈一拜,聲音不似方才的平靜無波,隨著心緒有了起伏。
“慕容公子好比喻,弄影自愧不如!”
“枉我撥琴三百遍,自負音弦幾何,卻不及公子棄杯一舉來的通透!如今那杯已碎,酒已灑,香已散,弄影猶如醍醐灌頂,不再惶惶無所日了。這一杯,弄影敬公子!”說著,遙遙舉杯,拂袖飲盡,利索地轉身,再度入座波動琴弦。
不如《春色如許》那麼纏綿輕緩,一曲《塞下風景》奏的氣壯山河,霸氣外露。
再瞅慕容鈺卿,對來自美女的敬慕欣然接受,滿滿對飲三杯。
花晚照甚覺莫名其妙,你們就裝吧,這又是唱的哪出?
自顧自給王勃夾菜,想想,還是忍不住低聲道:“別理他們,我就覺得你說的很好,每個人想法都不一樣,他們覺得好未必我們覺得好。”
王勃看她一眼,眼裏已是含了隱隱的笑意:“晚照說的在理。”
慕容鈺卿卻聽見了,挑眉:“哦,聽花公子的意思仿佛是不太讚同在下。”
花晚照無視他挑釁的眼光:“沒什麼讚不讚同,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你若認為可以隨意掌控自己手中的一切,擺弄別人的命數那隻能說明你目光短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要知,杯子是死物,人卻是活物。我不認為位高權貴者可以有權力操縱一切,就算是皇帝,倘若不順應民心也會有那麼一天被人趕下皇位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莫非你以為你可以控製這天下所有的水、所有的人?”
慕容鈺卿自顧自給王勃倒著酒,隨意接口:“水的動向往往隻取決於少數因素。”
“借口!有些時候,人有時甚至連自己的心思都掌控不了,何談別人來理解自己?永遠不要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隻是毫無意義的自以為是罷了。”
說著放下筷子,笑對上他的雙眼:“就比如,慕容公子現在能猜得出我的想法麼?”
動作愣住,慕容鈺卿半晌答不出。
若不是礙著眾人在,王勃險些就要笑著鼓掌說句答得太妙。
沒想到,這丫頭不僅行為異於常人連思想也異於常人,他開始有些慶幸自己落水失憶遇到這樣精靈古怪的姑娘了。
氣氛凝住,弦音戛然而止止,想是簾內的女子也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絲絲若有若無的火藥味。
王勃微微笑,看她一眼帥先打破寧靜:“讓弄影姑娘和慕容兄見笑了。她還小,得罪之處還請慕容兄別在意。”
慕容鈺卿放下酒壺,神色淡然不置可否。
先說的某人啞口無言,再得帥哥誇讚維護,花晚照立刻有些飄飄然了。
弄影回神,笑著賠罪:“弄影前番多有怠慢,還請花公子原諒。”
“無事,“花晚照也笑的清純:“不在乎我的人,我也不會在乎。”
收到如此不客氣的評價,弄影也不惱:“這杯酒算是弄影給公子謝罪了。”
不知為何,就是看不慣她惺惺作態的行為舉止。花晚照繼續忽略討好,舉了舉被換掉的杯子:“抱歉啊,我不善飲酒。”
簾內動作忽然頓住,想是沒見過如此無禮的人。
王勃笑著歎氣搖頭,對她的任性有些無可奈何,隻好起身代替她飲了一杯酒水:“是在下多有失禮,將這妹妹寵壞了,有得罪之處,還請弄影姑娘海量。”
明白了她的身份,弄影也不再覺得尷尬,將杯中的酒水飲盡:“花小姐好福氣。”
妹妹……花晚照臉黑。
看看旁邊不知何時開始發呆的慕容鈺卿,自然地接口:“多謝誇獎,弄影姑娘也好福氣。” 感受到那道涼涼的目光,慕容鈺卿這才有所動作。
卻反常的沒有接話反駁,不驚不語目光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花晚照黑著臉,也不看他,拚命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