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強似乎還要再說什麼,我擺擺手,後退著離開了:“讓我好好想一下。”
等我回到古董雜貨店的時候,看到老板還是迎風站在門口。
我心裏一暖,我一直追求的,不就是一個能夠一直等著我、守候我的人嗎?
我從拉鏈裏抽出杜鵑花,仰頭望著他:“送給你。”
老板的眼睛閃了一下,他默默地接過花,用纖長的食指和拇指撚著花枝,偶爾旋轉一下,一片桃紅色的花瓣不堪風力,緩緩落下。
海森抱著舒格從街上走進來,漠然地望著我們。那雙能夠吞噬一切的黑眸在黑夜中閃爍著。
老板呆了一下,突然一下子將杜鵑花仍在地上,用腳使勁踩了幾下,明亮的眼睛散發著淩厲的光芒:“整天不務正業,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我有些委屈,轉身躺在門口的躺椅上,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老板已經不見了,海森正坐在牆角給舒格喂魚。
我趕緊再次閉上眼睛,這個看似純真的小男孩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讓十分我懼怕,恨不得退避三舍。
我摸了一下抬頭紋,感慨著歲月在我們的額頭上烙下的那些無法磨滅的痕跡。十幾年了,這個小男孩怎麼從來不見長大?
燕子來了,又飛走了;草兒枯了,又綠了。我們這些無法逃脫歲月洗禮的人,隻能通過眼角的眷戀與唇邊的繾綣來驗證生命的沉重與人生的無奈。
不過,我們不必過於感傷。這個世界上的未解之謎數不勝數,單單我身邊就存在著數不清的謎團。
我望著頭頂豔若驕陽的燈籠,陷入沉思。
這起案件過於複雜,牽涉的人太多,遠遠超出我的能力範圍,我有些力不從心了。但這幾天的辛苦還是有些進展的。
如果是杜鵑牽涉到這件案子之中,那就可以理解幕後真凶為什麼會命令張昭在我麵前自殺,然後嫁禍給我。
這也許是她和白雪簫協議中的一部分,既可以籠絡白雪簫,也可以除掉一個敵人。
這麼惡毒的小女孩,連自己的親人都可以謀殺,對其他人的性命肯定會更加不屑一顧。
但是杜鵑是怎麼和這件事情扯上關係的?
我翻了一個身,睜眼看到地上被踩碎的杜鵑花,突然想起下午在杜園看到的那幾行字。
Azalea是杜鵑的意思。Azalea-is-back會不會就是杜鵑自己刻的?
而上麵“以惡報惡,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句子會不會就是杜鵑決定對付林家的誓言?
她手中還有6名少女,不知道這些少女情況如何。不過,千羽墨有了杜鵑,不需要以前那些假死藥,就可以控製這些少女了。
想到這裏,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到了後半夜月朗星稀的時候,才迷迷糊糊有了一些睡意。
恍恍惚惚中,我端坐雲端,旁邊立著一個白衣少年。我打算看清楚他的容顏,沒想到他竟然反手將我推下祥雲。
我飛翔著,沉落著,離他越來越遠。
突然破雲而出的惡龍吐出無數的杜鵑花,瞬間將我埋在其中。
我無法呼吸,拚命喊著:“小白救我!”
舒格“喵”的一聲喚醒了我。
我望著頭頂的烈日,擦了一把冷汗。轉身一看,地上已經沒有了杜鵑花的痕跡。
握著身上不知何時多出的薄毯,我細細回味著剛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