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湖北的王占元一心要跑不一樣,江西的李純表現出了難得的鬥誌,並且積極行動。這樣的態度給青年軍在江西地區的大進軍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相對於貪生怕死的王占元,李純絕對算得上是一個能吏了,在督贛的兩年多時間裏,緊靠著自己嫡係的一個旅,李純十分輕鬆的就穩住了全省的局麵。把贛軍編成了三個師不說,還積極編練地方民團。江西差不多是南方地區農村矛盾最嚴重過的地區了,因為在這裏封建族權已經發展到了頂峰,地主不再是簡單的土地所有者,他們為了擴大自己的利益,公然走上了黑社會化的道路。摒棄所有的道德和法律的準繩,強調強者至尊的原則,或者說把個人意誌變成了所謂的規矩。在這樣的情況下,江西的農村社會秩序就很糟糕了,所有的人都難免不遭到欺壓和淩辱,申告無門那更是打清末就開始了,矛盾也自然是越積越深。當地的官員對此也一直是裝聾作啞,無論是前清的衙門還是後來的革命黨人對於這些已經升級為惡霸的地主采取的態度都是能不惹就不惹。
而李純督贛之初,一度也對這些橫行鄉裏,多行不法的惡霸們動過打擊的念頭。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政策漸漸由鎮壓轉為安撫。畢竟革命黨才是北洋的頭號敵人,而這些地主豪紳們隻要願意服從自己,那麼對於他們的惡行就聽之任之好了。
當然付出就有回報,李純對於這些宗族惡霸的仁慈換來的是他們的忠心,再也找不到比李純更好的督軍了。所以青年軍剛一入贛,沒有遭到贛軍的抵抗,反而是被這些地主惡霸的民團武裝反複瘋狂襲擾,進展十分緩慢。按照後世的標準來說,青年軍現在是陷入到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不能自拔了。
要知道這些江西的地主民團武裝並非是各自為戰,吉安的大地主胡漢三就是李純的結拜兄弟,這一次發動所有地主民團聯合起來對抗青年軍的謀主就是此人。
這個胡漢三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李純對他的支持力度也不小,整整五百萬大洋,六千條步槍,外加江西獨立第四師師長的頭銜,硬是讓胡漢三拉起了一直四萬多人的隊伍。胡漢三也不客氣,隊伍一分為二,就沿著贛州和修水兩條線,不斷襲擾青年軍,現在看來,戰果還不錯。從2月16日到2月19日,近七百名青年軍官兵在襲擊中受傷或陣亡(不含輕傷),第三突擊集群司令陶峙嶽和第四突擊集群司令程潛都對此大為光火。
其中程潛更是怒拍桌子道:“轉向,我們去打吉安,老子就不信了,這幫不敢露臉,隻敢背後陰人的家夥會連老窩都不要了。”
世界上所有複雜的事情如果真的要去解決的話,你會發現其實辦法很簡單。程潛顯然就蒙對了,胡漢三再狡猾,再狠,他本質上還是一個地主,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絕對不會不在乎老家的地和祖產。於是他親自糾集了三萬人趕到吉安,決定無論損失多大,都絕不允許青年軍踏入吉安半步。
於是整個江西的目光都投降了位於江西中部的小縣城,吉安。
陶峙嶽指揮的第十師曾繼梧部已經順利拿下了九江,守衛九江的贛軍第二師臨陣倒戈,對此李純不以為意,因為在此之前,鎮守贛州的歐陽武已經宣布贛軍第一師參加護國軍了。李純現在能做的就是拖延,他把南昌的防務丟給了贛軍第三師,自己帶著一旅北洋兵和搜刮來的財富移到到了景德鎮。一方麵是要看看吉安最終能打成什麼樣子,另一方麵能在江西多耗一天算一天,這也好跟上頭交差了。
後世關於這場護國戰爭的所有著作對於戰爭都一個十分明顯的傾向,那就是可以渲染四川地區的血戰,而對於青年軍的戰鬥基本上除開南京地區的決戰外,一律避重就輕。原因十分簡單,相對於四川,北洋在湖南,湖北,江西的戰爭準備工作做的是一塌糊塗。
大量的軍隊被投入到了四川戰場去彈壓身為出頭鳥的蔡鍔,而在湖南,雖然投入了六萬大軍,但是成分複雜,互不同屬各自為戰,所有兵家的大忌一樣不少全部犯了。
於是青年軍自然就沒機會跟護國軍一樣跟北洋軍打得熱火朝天了,更多的時候,青年軍更像是在執行行軍任務一般。而偶爾有不開眼做抵抗的,還是荊州這樣的滑稽戲,以至於朱家橋阻擊戰最後被作為重點戰鬥上了報紙,實在是沒東西可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