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陸軍第一師第二團的隊伍中,有一個名叫黃旭初的見習軍官。雖然個子瘦小,卻是鼻寬耳尖,雙目炯炯有神,年方二十,廣西容縣人。不久前畢業於廣西陸軍速成學校第一期步兵科,剛分配到第一師當見習軍官,軍銜少尉。
如果人類真的有第六感的話,黃旭初或許就是一個真實的案例。
今天行軍確實幸苦,大家踩著鵝卵石密布的河灘,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一上午,因為師長不允許埋鍋造飯的緣故,隻能忍饑挨餓等著出了河穀才有飯吃。
但是人的身體在長時間運動之後必須休息的規律,絕度不會因為師長的一個命令而不發生效力的。
士兵們對於延遲吃飯的命令,怨聲載道,負麵的情緒導致大家的身體進一步疲勞不堪。
但是唯獨黃旭初保持了一絲警醒,他感覺到了河穀兩側濃濃的殺氣。可是他抬頭一看,兩側的山頭上都站著己方的偵察兵,真的有敵襲什麼的,他們應該會鳴槍示警才是。大多數人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黃旭初心裏依然覺得不安。
他十分大膽的找到自己的團長:“團長,我感覺這個地方有問題!”
大胡子團長很不屑的看了這個年輕的見習軍官一眼:“大秀才,這地方有什麼問題啊?是有仙氣還是有妖氣啊?”
說完大胡子團長自己就笑了起來,跟在身邊的軍官也紛紛附和的嘲笑起來。黃旭初沒有因為被嘲笑就放棄了自己的判斷:“團長,兩側的山頭我們的警戒部隊人數太少,這種情況下我們很容易被人伏擊的。”
大胡子團長更加輕蔑的哈哈大笑道:“知道在山頭上警戒的都是什麼人嗎?是咱們老桂軍的斥候了,都是打過仗的漢子,不是你這種嘴上無毛的窮酸矮秀才。”
從黃旭初分到這個部隊來,那些舊行伍出身的軍官就有意識的打擊和排斥這些從軍校畢業來的學生軍官。
黃旭初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他隻能搖搖頭,然後去找自己的同學陶均。這小子比自己運氣要好,自己分配下來是在團部當見習參謀軍官,而他則是直接去當了排長。
“陶均,你就信老同學我一次,如果換我是敵人的指揮官,肯定會在這個河穀地帶伏擊我軍。你看看這兩側的地形,還有比這裏更合適的地方嗎?馬上帶上你的人,跟我先上山頂搶占一個有利地形再說啊。”黃旭初又快又急的對陶均嚷道。
陶均搖搖頭道“沒有命令,我要這麼幹是會被那個大胡子團長下令槍斃的。再說老同學,我不是不信你,可你隻是憑感覺就讓我帶兵去搶占一個製高點,在別人看來會以為你是在發瘋,而是我則是陪瘋。再說你也看到了,山頭上全是咱們的巡哨,敵人就算真的要在這個河穀伏擊我們,這回也該被發現了。”
黃旭初也很矛盾,可是心裏的感覺應該不會騙自己,可是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
“行了,都快累死了,我們就相信那些巡哨一次。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我肯幫你這個老同學,我下麵的弟兄也肯定不會聽我的,爬山很辛苦的啦。”
“巡哨”對了,黃旭初突然知道自己內心不安的關鍵在哪裏了,就是這些巡哨。
他的眼睛立刻看向了那些站在山頭擔任警戒的巡哨,結果他看到了讓整個廣西陸軍第一師都目瞪口呆的一幕。
一麵紅底白虎旗出現在了山頭,緊跟著槍聲響了,一顆顆炮彈順著明顯的軌跡,朝著己方呼嘯而來。。。
史上著名的板溝伏擊戰是在10月2日下午二時四十五分打響的,攻擊命令是從離伏擊戰場幾個山頭的先鋒嶺下達的。
戰鬥伊始,湘西守備猛虎第三師就毫不吝嗇的把自己手裏的炮彈朝桂軍第一師狠狠的砸了下去。
河穀地帶寬不過三百米,從一開始,桂軍第一師就處在了非常不利的位置上。
陳炳焜雖然因為坐騎受驚十分狼狽的從馬上摔了下來,但卻因此幸運的躲過了猛虎軍神槍手的狙擊以及第一輪炮擊。
更加幸運的時,這一摔居然沒有傷到半分毫毛。事後湘西軍第三師的師長李宗仁感歎道:“如果一開始就把這個陳炳焜給幹掉,板溝之戰絕對不會這麼難打!”
偏偏這個陳炳焜跟小強一樣,不僅沒死,反而在墜馬之後立刻原地滿血複活。現在更是在活蹦亂跳的指揮自己的部下,馬上就地展開反擊。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通過個人的努力就能改變的,比如說桂軍目前所處的位置,真的不是一點半點的糟糕,而是非常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