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一咬牙,也是向前一喊:“上啊,兄弟們。”
六七百個苦哈哈就這樣在碼頭裏展開了混戰,台州幫勝在狠辣,個個手執利刃,大砍大殺,刀刀見血。
而山東幫勝在人多,而且他們手裏的武器是扁擔,這玩意比起砍刀來可就長了不止一點。在這種肉搏中,那可就是一寸長一寸強。
很快就出現了死傷,往往是一個台州幫剛剛砍翻了一個,轉身就被三四個扁擔深深的砸翻在地,然後就是一頓爛砸,生死不明了。
人類最原始的凶蠻和血腥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展現,不是你削掉我一隻耳朵,就是我砸斷你一根肋骨。其實我們誰也不認識誰,我們下這麼狠的手無非隻是希望自己能夠更好的活下去。所以,你去死吧!
對於這種混戰場麵,王振宇心裏搖了搖頭,真是一點戰略戰術都沒有,完全就是比人多比人狠。
正想著,場麵突變,本來因為人少處於劣勢的台州幫突然出現了一股三十多人的小團體,如箭頭一般殺入戰團。這三十多個人一看就是廝殺的老手,出手利索,而且進退一致,互相配合,互相保護,看得王振宇頓時眼前一亮。
這幫子人的加入,立刻扭轉了局麵,他們所到之處,山東幫根本無法抵擋,很快就跟砍瓜切菜似的倒了一大片。
混戰僅僅進行了一分多鍾,已經有百來人倒在了地上,死者的慘狀,傷者的呻吟,深深的刺激到了交戰的雙方本不強健的神經。
平日裏,他們都是這個社會最卑微的存在,自卑,膽小是他們的性格特征。如果不是結社,如果不是因為人多,很難想象他們現在敢於如此勇烈的在這裏廝殺。
但是勇氣到這裏也就為止了,淋漓的鮮血和痛苦的呻吟突然讓他們從狂熱回到現實。膽小,自卑的他們又變得恐慌起來。
逃,是人類麵對危險時最自然的反應。最先崩潰的是刀疤借來的山東幫兄弟,這些人本來隻是過來撐場的,原本動手也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顯然台州幫的凶悍程度已經大大超出了他們可以接受的範圍,極度恐懼之後,潰散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更為可怕的是,恐懼還是互相傳染的,刀疤自己的手下也受到了這些山東老鄉的影響,跟著就失去了鬥誌。
結果僅僅幾分鍾,前來挑場子的山東幫就被台州幫殺得大敗。見事不可為,刀疤懊惱的一跺腳,帶著親信拖著部分受傷的弟兄一起跑了。
肥佬榮也依著江湖規矩,並沒有趕盡殺絕。
王振宇見混戰結束,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卻看見杜月笙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這夥子潰敗的人估計就是杜二哥的人了。
果然,杜月笙心情非常不悅的吐了四個字:“一幫廢物”。
王振宇笑了笑:“二哥,你答應帶我去嚐嚐江浙菜的,可不能失言哦,我今天要吃吃東坡肉,不知道有沒有正宗的杭州菜館啊。”
杜月笙立刻恢複常態:“有的,有的,三弟啊,我們現在就去。。。”
到了下午,黃公館來人了,因為都是門人,說話也還算客氣,但是內容就不怎麼中聽了。
原來中午的時候,肥佬榮跑到黃公館找黃老板理論去了,一口咬定是杜月笙要奪自己的地盤,雖然沒有證據,但是肥佬榮充分發揚了流氓的本色,非常明確的告訴黃老板,隻要出了黃公館的門,他就要杜月笙的手和腳,據說這已經是很給黃老板麵子了。
當時黃金榮就氣得不輕,雖說自己現在的江湖地位十分崇高,但是總免不了會有肥佬榮這樣的不給麵子的二百五存在。同時他也有些責怪杜月笙,搶地盤居然敢不跟自己打招呼,而且搶也就算了,最後沒搶到不說,反而給人找上門來了,真實辦事不力。
所以,黃老板生氣了,他讓門人帶話過來,首先是對杜月笙的妄為表示不滿,並警告其不得再犯;其次就是讓杜月笙暫時不用去黃公館聽差,想辦法把肥佬榮的事情了結清楚了再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黃老板的意思很明確了,搞不定肥佬榮你小子就不用再回來了,黃公館不養飯桶。
事情不順,還惹得黃老板不高興了,杜月笙心裏是五味雜陳,複雜的很啊。他突然感覺自己的決策可能出錯了,肥佬榮這麼個赤佬確實很紮手,不好惹,現在麻煩了。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的勢力太小了,這是杜月笙最後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