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娉婷下意識地要閃躲,高城卻早已看穿她的想法,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無法動彈。
他擦的很用力,許娉婷疼得皺緊了眉頭,從他手中奪過紙巾,自己擦。
白色的紙巾上瞬間被血跡沾染。許娉婷怔了怔,想要看看他的手究竟被她咬成什麼樣子。
卻沒想到,高城又拿來兩張紙巾,再次鉗製住她,狠狠地擦拭她的唇。
力道比剛才還要大,痛意刺激得許娉婷眼角泛淚,雙手抓住高城的手,冷冷地叫道:“你瘋了!”
高城的雙眼依舊鎖緊在她的唇上,目光好似要吃人。動作僅是停滯了一秒,他便粗魯地繼續擦拭她的唇。
刹那間,許娉婷終於恍然,他根本就不是為了擦掉她唇上的血跡,而是在試圖抹掉她和宋斐的那個吻!
心底涼意頓生,如同帶刺的藤蔓蔓延纏繞上她的心髒,狠狠束縛,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許娉婷不再掙紮,閉上眼睛,攥緊拳頭,沉默地任由他執著反複的動作,直到唇瓣被擦得火辣辣地疼,疼得麻木,沒有知覺。
車窗外是漫無邊際的黑夜,車窗內是兩個木偶般沒有生氣的人。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隻是短暫的時間,許娉婷聽到高城重重地靠上了椅背,她才睜開眼,也無力地靠坐著。
半晌,兩廂無語。
“你大可不必自欺欺人。”許娉婷猶自出神地望著窗外,淡淡地說。
久到她以為不會有回應時,他的聲音才冷冷靜靜地傳來:“結果是你上了我的車。”
“我和他……”
隻是過去?
似乎沒有必要與高城說這個。
“你是我的。”她戛然而止,他卻接過了口。
夜色越發深沉,高城的嗓音沉沉地壓在她的心頭。
“我們也不會有結果的。”
也許仗著他對她的感情,才是她最初所希望的。可是,現在情況好像有些失控了。
但顯然,她的勸告並不妨礙高城繼續說他想說的話:“我想做的,要麼已經成功,要麼正在通往成功中。”
許娉婷忽然側過頭,凝視著高城。
他靜靜地靠著椅背,閉目假寐,側臉的線條隱逆了燈光,淡淡地投下倨傲的影子,一如既往地冷毅;緊抿的唇角若刀鋒般凜利,猶如精刻細琢的雕塑一般。
他的口吻是近乎孩子氣般的堅定,許娉婷回憶著兩人每回在一起就必定會發生的衝突,忽然發現,其實寡言少語的他,在她麵前,還是說了不少。爭吵時的反唇相譏,不動聲色的關懷,偶爾的真情之語,在不知不覺間,悉數清晰而深刻地印記在她的腦海裏。
許娉婷很是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這樣“不好”的感覺,曾經無數次地湧上來過,隻是每次都能被她用理智相對抗。
她驀地側回頭,不再看他,平複了心緒,轉口說道:“‘魅影’她……需要與五瀾灣相關的所有資料。”
隨即想起了什麼,她補充道:“如果是過於機密的文件,就算了。”
“嗯。”簡短的一個字,聽不出絲毫喜怒。
許娉婷躊躇著問:“你不需要親自與她麵談嗎?或許這樣能更好地告訴她,你需要的東西。”
高城淡淡地應道:“不用了。說了我的要求,她的思維反而會受到限製。她最令我欣賞的,本就是鬼變的想象力。”
“嗬,你倒是信任她。”
許娉婷禁不住勾了勾唇角,信任到非她不可,屢試不爽。
再度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又是許娉婷率先打破,“擎天和TK的合作案談得如何了?”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他這樣毫無顧忌地和宋斐起衝突,就不怕影響公司之間的合作?
不過,目前在許氏和擎天之間,TK對擎天明顯更感興趣,原因在於濟縣的溫泉開發案。
TK此次進軍中國大陸,就是想從酒店入手。濟縣的溫泉開發案,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兩家公司現下的商談,也基本是以此為基礎和中心。
但,最重要的是……
“……我答應你的,不會食言。”
許娉婷自是知道他話裏的意思。咬了咬唇,驟然的疼痛讓她記起方才的一切,她目光微惻,轉過頭來,正撞進高城幽深的眸底。
下意識地垂下眼眸,恰恰瞥見他受傷的手掌。
許娉婷晃了晃神,對高城淡淡地說:“打個電話讓你的助理來接你吧。酒後不宜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