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許氏給許娉婷安排的處所就在縣上的賓館,但是直奔而去後,卻被告知她早就退房了。
高城當下便想起發生爭執那天的那個邵爺爺,猜想許娉婷應該是住到那個人的家中,於是一路打聽著,竟就真的找到了邵爺爺家。
就是在邵爺爺家門口,高城碰到了匆匆忙忙跑回來的邵波。
隻見邵波一臉焦急,人還沒踏進門裏,就先高聲地朝裏頭喊道:“爺爺!爺爺!快!我們趕緊尋人上山支援大小姐!她——”
“她怎麼了?”邵波的話因為手臂突然被人拽住而戛然止住,對方力道氣勁之大讓他才踏進門裏的一隻腳猛地被拉了出來。回頭一看愣了三秒後,才想起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是誰,食指指著高城驚訝地斷斷續續反問道:“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高城皺了皺眉,顯然對他此時轉移重點特別不滿,語氣加重了些問道:“你剛剛不是說許娉婷在山上等著支援嗎?發生什麼事了?”
邵波經他提醒頓時想起來自己此行回來的目的,邵爺爺也恰好在這個時候聞聲走了出來,問道:“你剛剛說許家丫頭怎麼了?”
“她——她——她——哎呀!”邵波結結巴巴了半天,臉倒是憋紅了,卻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口,不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是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後隻能一跺腳嚷道:“反正現在先找上幾個人跟我一起上山!”
而此時的許娉婷,正在心底暗呼倒黴。
她對自己身手的信心並沒有高估,隻是低估了鄺睿那家夥的陰險。其實在她對付完鄺睿的第四個同伴後,她的餘光已經瞥見了鄺睿的行動,並且也順利躲過,卻沒注意到腳下濕滑的泥土,她落地時一個踉蹌,就順著恰恰就在她身後的坡滑了下去。如果不是她當機立斷一路抓著坡麵上的草緩衝了力道,現在就不會隻崴了腳。
是的。正如大部分狗血電視劇裏常有的情節一般,她“柔弱”地把腳給崴了。而且據她自己判斷,崴得還不輕。隻是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不幸,因為她滑落下來的這個坡還滿深的,可能正是因為深,再加上夜晚山林看不清楚,所以許娉婷並沒有聽到鄺睿等人追下來的動靜,否則以她現在連站起來都有些困難的處境,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然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坡比較深,所以連她自己想自救爬上去都不行。
最氣人的是,搞了半天,她還是沒能知道鄺睿他們到底偷偷摸摸地上山來幹什麼!
黑漆漆的林子裏寂靜得隻有清亮的各種蟲鳴聲交雜在一起響徹耳畔,並且在這個時候的許娉婷腦中,隻增加了煩躁的程度,並沒有閑情逸致去欣賞這般難得的原生態交響樂。
現在隻能希望邵波能夠順利沿著她所做的記號找到這附近然後發現她吧!不過黑天瞎火的,就算找到她恐怕也要花上不少時間。最壞的結果就是在這裏呆上一晚了。
不過許娉婷也不會就這麼坐著幹等著。雖然看不見,但是她能夠摸到腳踝上明顯地腫起了小山丘,她曾經跟一個老中醫學過簡單的推拿,隻是學過之後並沒有機會用上,如今她也不敢亂用力,憑著印象先輕輕地捏拿了幾下。但手頭上連藥酒都沒有,根本一點都沒有緩解疼痛。
就是在這個時候,許娉婷的手指突然摸到了什麼。
同一時刻的另一邊,邵波憂心忡忡地帶著大夥一起順著他跟蹤鄺睿的路線尋許娉婷而去,目光時不時悄悄瞄瞄身旁的高城,一觸到他深邃的眼眸,邵波就禁不住感到羞愧。
高城的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也許他自己渾然不知,可但凡接觸過他的人都能在無形中感同身受。即便是剛剛認識他的邵波。
而這種隱形的壓迫感在邵波大致講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尤為強烈。
聽完之後的高城,先是不發一語,但皺得愈加厲害的眉頭和緊抿的唇線無一不在透露著他的冷冽。之後,與其說是邵波在帶路,不如說是高城在押著他領路更準確些。
夜裏的山林裏升起了薄薄的霧氣,使得本就漆黑的路更加難走。即便是從小在濟縣長大的邵波,在期間也走歪了兩次路線。瞅著高城因為他猶豫且遲緩的導航能力而愈加凝肅的麵孔,邵波的心底都不由覺得緊張,因為對許娉婷的擔憂轉化而來的羞愧感也隨之濃重——他後悔不該拋下許娉婷獨自一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