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娉婷就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黃達往她麵前走來。
當黃達走到離她三步遠的地方時,他的神色閃爍了一下,邁出的腳又收了回去,終是猶豫著停了下來,沉默。
就是在這個時候,遠遠地有嬌滴滴的聲音大喊了一句:“黃少!”正是之前在泳池裏和黃達相擁激吻的女人。
黃達聞聲轉過頭去,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媽.的,鬼叫什麼!不是讓你先到車裏等我,聽不懂嗎!”
原本小跑著過來的女人硬生生被他粗暴的吼叫聲嚇得愣在了原地,目光不善地瞪了許娉婷一眼,恨恨地走開。
許娉婷心底苦笑,敢情莫名被當成情敵了。
黃達回過頭來,瞬間又換了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全然沒有了剛剛的霸氣,避開她直視的目光,頗有些尷尬地沒話找話:“你也在這啊!”
“是啊。”許娉婷對他伸出手,“好久不見。”
她的友好明顯令黃達感到了驚訝。他愣了愣,才伸出手與她輕輕地晃了兩下。
許娉婷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其實她並沒有記恨黃達什麼,也不想黃達拘謹,便打趣道:“玩得還開心嗎?”
有所指向的話和意味深長的表情,黃達自是知道她在說什麼,臉色更顯尷尬了,佯裝看向別處幹咳了兩聲,才自然了一些,說道:“之前有聽朋友說你回來了。怎樣?許家呆得還舒心嗎?”
經曆過當年那件事情,黃達比一般人更清楚許娉婷在許家的處境。
許娉婷微笑:“還好。過幾天要回公司上班了,到時我們就是同事了,多多關照。”
黃達有些不好意思:“關照什麼啊,你也知道我就是在公司裏混混日子的。到時可能還需要你關照我,對我的碌碌無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趕我出公司就好。”
輕鬆的對話讓黃達更顯自在,問她道:“你是自己開車嗎?喝了酒吧你?要不要搭我的車?叫代駕既耽誤時間又麻煩,我剛好順路。”
許娉婷擺擺手拒絕:“不用了,不打擾你和你的女伴了。”
“跟我客氣什麼!走吧走吧!”黃達本就是個自來熟,許娉婷對他表現出了善意,他很容易就釋然了,自然而然地把許娉婷當朋友。見她拒絕,他便主動上前拉住她一起走。
許娉婷沒想到黃達這麼熱情,不由掙紮了兩下。
今晚的宴會散得比她想象中得早,她想借機會回一趟五瀾灣,否則她倒滿樂意搭黃達的順風車。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伸出一隻臂膀攬住了許娉婷的肩,另一隻手用力地將黃達的手從她的手腕上甩開。猝不及防下,黃達一個踉蹌,摔坐在了草地上。
“你爺爺的!誰!誰敢推老子!”黃達當下就爆粗口,怒氣勃然,然抬頭對上一雙冰冷的寒星,他頓時牙疼般吸了口氣,呆了。
許娉婷隻感覺被人半摟進了懷裏,側過頭去,正見高城神色凜然地睥睨還坐在地上的黃達,沒有表情地說:“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
黃達一個哆嗦,語氣陡然弱了,連忙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你……你誤會了,我沒想對她怎樣。我……我隻是要送她回家。”
說著,黃達望向許娉婷著急道:“你快跟他說啊,我真的隻是想送你回家罷了!”
許娉婷正準備開口,卻聽高城冷冷哼了一聲,“她還輪不到你送。”
話畢,也不等黃達有什麼反應,高城便強製摟著許娉婷走了。
從泊車的服務生手中拿過許娉婷的車鑰匙,也不顧她有什麼反應,高城理所當然地坐到了駕駛座上。
許娉婷才係上安全帶,高城就迫不及待地踩了油門飛奔出去。
許久,車內一片沉默。急速讓喝了酒的許娉婷開始不舒服,胃裏隱隱有什麼穢物要上湧而出。她皺了皺眉頭,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胃。
車速在這時慢了下來,她那一側的車窗也被拉下了一條縫。深夜清涼的風吹拂到臉上,許娉婷深深吸了幾口,才漸漸感覺把胃裏的東西壓了下去。
“你有胃病。”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許娉婷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他現在正開車應該看不到,便又輕輕地“嗯”了一聲,略顯疲憊地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回許家的這些天幾乎每天都日夜顛倒、與酒精打交道,說不累是不可能的,隻是身體習慣了這種連續的高壓罷了。不過其實今晚沒有喝多少酒,隻是不巧胃病犯了。
此刻坐在車上,不用自己集中注意力駕車,她的精神不由有些鬆懈。而這稍稍一鬆懈,倦意就登然席卷而來。
“你的胃倒比你人嬌氣。既然有胃病,還學人喝那麼多酒,你可真是不怕死!”其實他瞥見許娉婷正在小憩,可是他隻覺得自己心口有一團火還沒有滅,需要借言語發泄。但話一出口,高城就有些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