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尋細細的琢磨玉麵婆婆的話,她對易容果真是有一番獨到的見解的,這是柯言月所不能及的。
心中突然多了幾分欣慰的感覺,當初讓南宮沫帶走草兒或許是對的,那丫頭那麼聰明,應該和玉麵婆婆學到了不少本事吧。
玉麵婆婆的話也像是堵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是啊,上次是那個怪老頭,這次是玉麵婆婆。
他們都沒有真的想要她的命,可她卻一再陷入危險的境地,命懸一線,若是赫連玖漾一行人能找出這樣厲害的人,那他們不就一命嗚呼了嗎。
“草兒她在屋裏嗎,她的傷勢怎麼樣,我是聽說她受傷了,才趕過來的。”
說了這麼多,想必玉麵婆婆是不會難為他們了,那自然就該言歸正傳了,她還記掛著草兒的傷勢呢。
說起這個,玉麵婆婆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下來,閃過一絲明顯的寒芒:
“倒是無大礙,不過也傷的不輕,唉,那兩個小妮子,下手也真狠。
你進去看看她吧,她一直念叨你呢,若是知道你來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著,玉麵婆婆溫溫一笑,在沐千尋的攙扶下,悠悠的起身。
玉麵婆婆的手狠粗糙,很溫暖,沐千尋許久都沒有牽過這樣一雙手了,一時間,竟然熱淚盈眶。
“丫頭啊,怎麼了?可是方才被婆婆嚇著了?”
玉麵婆婆偏過腦袋,細心的詢問,眸中的慈愛難以忽略,倒是個隨性的。
沐千尋搖搖頭,這樣的稱呼也很是親切呢,這青葛部落不把她當郡主的人還真是少:
“我隻是想奶奶了,她生前很疼我,我沒有那麼嬌弱的,婆婆不要把我看成那種柔弱的閨中女子。
我不是個好人,我殺過很多人,所以婆婆才嚇不到我呢。”
仔細聽來,沐千尋這語氣竟有幾分撒嬌的意味,豪氣中又染著濃重的自嘲,複雜難懂。
玉麵婆婆一愣,隨即笑了,拍拍沐千尋的手,她信得過她看人的眼光:
“殺人的不一定都是壞人,這好壞之事啊,還真是很難說清。
不過婆婆知道,一個壞人,是絕對不會說自己是一個壞人的,婆婆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你是個好丫頭,婆婆隻是一個易容師,功夫不高,可是死在婆婆手上的人,也不少,切莫妄自菲薄。
其實啊,這善惡自在人心,最重要的是遵從本心,隨性而活,人活著若是連自己都對不住,那就誰都對不住了。”
沐千尋點點頭,遵從本心,真的很難啊,推開那扇門,屋子打掃的幹淨利落,像極了一個普通的人家,而非一座宮殿中該有的模樣。
繞過屏風,草兒就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側身躺著,麵色蒼白如紙,一條手臂用白色的紗巾吊到床頂。
聽著不像是一人的腳步聲,草兒緩緩睜開迷蒙的眸,看見站在裏屋門前的沐千尋,平白紅了眼眶,如鯁在喉。
沐千尋上前握住她的手,涼絲絲的,沒有多少溫度,唇瓣都是白白的,沒有血色,看得出來,她很虛弱:
“草兒,傷到哪兒了。”
草兒緊抿著唇,眼巴巴的望著沐千尋,滿臉的委屈,聲音低低的:
“渾身都傷著了。”
沐千尋一陣揪心,好看的眉蹙成了一團,看著草兒一動都不敢動的樣子,不覺氣憤:
“可好些了,怎麼傷到的,又是赫連玖漾造的孽吧?”
“應該是赫連玖漾沒錯了,可惜沒有證據,他們兄妹兩整天整人沒夠,這次算是中招了。
他們假借南宮首領的名義將我騙出城去,在樹林中設了埋伏,樹葉下埋了好多捕獸夾。
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其他的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都往我身上夾,渾身都被捕獸夾咬死了。
後來…後來,不知赫連卓凡是出於何意,又將我送回了玉麵閣,不然我就死在那樹林中了。”
草兒輕描淡寫的描述一番,沐千尋一張俏臉兒卻是變了顏色,捕獸夾,嗬,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那南宮踏雪可也有份?”
掀開草兒的被子,渾身都用紗布裹出來了,可見是被夾了多少個捕獸夾,這吊起來的手臂想必也傷的不輕吧。
草兒遲疑的回應,這南宮踏雪畢竟是南宮部落的公主,她並不想沐千尋動她,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事:
“自然是有份的,她和赫連玖漾可是一條繩上的,南宮踏雪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巴結赫連玖漾身上去了。”
一個巴結,還是將源頭引到了赫連玖漾身上,草兒並不覺得沐千尋會公然的去對付赫連玖漾。
“她不是喜歡拿我身邊的人開刀嗎,那我就隻好效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