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居然被耍的團團轉,就算他現在趕回去,也晚了吧,他今日究竟是撞什麼大運了,今日算是他這一生最倒黴的一天。
他想的很對,這的確是他今日最倒黴的一天,隻是,他沒想到的還在後邊呢,畢竟,夜才過了小小的一部分,等待他的精彩,完全不是他現在能想到的。
正欲離開,腳下踩到了什麼硬物,挪開腳,赫然是一塊玉佩,撿起來,成色很好的藍田玉,晶瑩剔透,而這樣式,也是熟悉的很呢。
再聯想到那人的功夫,本就陰柔的麵龐,變得詭異無比,似驚慌,似怨懟,手慢慢的收緊,仿佛想要把那玉佩碾碎成渣似得。
回到軍營,依舊是靜默一片,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隻是夢遊了,回到自己的營帳,徹底暴怒了。
營帳居然被翻了個底兒朝天,整個營帳,就沒有一片地兒是不亂的,就算是來偷東西的,也用不著這麼明目張膽吧,未免也太猖狂了!
驀然想起了什麼似得,疾步上前,翻開地麵的暗格,空無一物,跌坐在地麵上,眼神空洞,麵色煞白。
怎麼會,這麼些年,暗格從未被發現過,明明他已經將東西放在最不顯眼的地方了,怎麼還是會被發現,這究竟是為什麼!
丟了的東西,很難再找回來,如果他的猜想沒錯的話,那就更加大事不妙了,那個人,不是他能拿下的。
他們拓跋家族都可能因為他的失誤,遭受滅頂之災啊,他究竟要如何才能挽回,要是讓拓拔勒達知曉了,非得扒他一層皮。
大發雷霆一通,還是認命的將營帳恢複如初,讓士兵來打理,然後他營帳失竊的事,就會傳的人盡皆知了,這個人,他丟不起。
沐浴之後,將濕透的頭發擦幹,躺在床榻上,滿身疲憊,卻絲毫感覺不到睡意。
沐千尋的營帳中,慕宥宸早已將衣衫換了回來,那雙長靴,那個發冠,早已不翼而飛。
半躺在床榻上,單手撐著腦袋,望著沐千尋,一臉笑意,滿眼歡愉。
沐千尋聽到拓跋楚行落水一事,笑的不能自已,眼角的淚狂飛,毫無形象可言。
笑著,說著,嘲諷著,沐千尋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安靜下來。
遲疑片刻,從懷中掏出從拓跋楚行那裏偷來的賬冊,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慕宥宸,我沒有將這個毀屍滅跡,我還沒有翻看過,可是我覺得這個是很重要的東西,不應該輕易銷毀。”
慕宥宸不在意的笑笑,難得這丫頭會這般乖巧,從沐千尋手中接過賬冊,細細翻看。
一頁接著一頁,泛黃的紙張在慕宥宸手中翻動,發出輕不可見的響聲,聽在沐千尋耳中,卻抓心撓肺的難受。
越是看,慕宥宸的麵色就越是沉,沐千尋就越是不安,擦擦手心的汗水,倚在慕宥宸身上,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偷看兩眼。
許久,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的凝重與驚疑,這算不算意外的收獲還是會因此惹上麻煩。
賬冊被拋在一旁,沐千尋緊張兮兮的用餘光撇它,似乎它隨時會鮮活過來,咬自己一口似得。
營帳中靜默一片,沐千尋算是徹底沒了喧鬧的心情,心頭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沉重,這樣蹊蹺的事,她都能碰上。
是該說她運氣逆天呢,還是該說她倒黴至極,出門都不看黃曆。
其中一本賬冊中記載的是,拓跋勒達這些年,與各個部落,各個首領,或是長老來往之事,異常的詳細。
自然這些東西,都是見不得光的,拓跋楚行大多是抓到了他們的把柄,握住了他們的軟肋,威逼利誘要他們為他做事。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拓跋勒達抓著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普通人,或許不會放在心上。
但這些人都位高權重,在部落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這些事情一旦公之於眾,他們的威望勢必會受到影響。
到時候,就算性命無憂,也會落得個權勢不保的下場,這些人,為了權勢,大多把一輩子的心血都搭進去了。
怎麼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們都是寧願死,也不願意舍棄功名利祿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拓跋楚行利用了。
拓跋楚行何等狡猾,自然不會隻從他們身上獲取利益,畢竟積怨太深,對他也沒什麼好處,大多是互相利用。
拓跋楚行應允的好處越多,願意幫他的人自然就越多,慢慢的就擰成了這麼一股暗中使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