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慕宥宸無奈的,不是陪同沐千尋去水漣街,而是沐千尋還點了那裏的頭牌綠籬姑娘,花重金包下頭牌的一夜,隻為各種閑聊,慕宥宸也是無語至極的。
赫連朶腦袋偏到一邊,眸光流轉,恭手,寬大的衣袖帶起一股清風:
“草民覺著不妥,以郡主你的身份,開妓院,未免有些…有些…有傷風化!”
赫連朶一咬牙,神色有幾分為難,沒摸準沐千尋性子之前,他不敢造次,不過不吐不快。
沐千尋默默的望著赫連朶,找個像樣點的理由,或許還能打動她,可這樣的理由嘛,還真的無法動搖她。
“有什麼有傷風化的,本郡主是開妓院,又不親自接客!”
沐千尋眼睛微眯,語氣生硬,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樣子。
“即日起,小肆停業半月,赫連朶你就負責將這奇葛小肆好生改建一番,至於這引入姑娘們的事,就由本郡主全權打理。
對了,千萬莫要用什麼金銀短缺之類的話蒙騙本郡主,奇葛小肆近年來可是賺的盆滿缽盈,莫說是改建一間奇葛小肆,就是改建十間奇葛小肆,也綽綽有餘。”
不等赫連朶反駁,沐千尋就將想說的話道了個幹幹淨淨,調轉身子,拉起慕宥宸意欲離開,臨了淡淡的撇了司徒雪一眼。
赫連朶心中糾結,話已至此,他還硬要與沐千尋作對,那絕對是嫌死的太晚。
司徒雪急了,一個箭步衝上去,在即將抱到慕宥宸之時,被他一個側轉躲開。
來不及收住身形,用力過猛,腳下不穩,直愣愣的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一邊揉搓著磕傷的手肘,一邊眼淚汪汪的盯著慕宥宸:
“駙馬,小雪喜歡你,你帶小雪走好不好,小雪不要為妓!”
說實話,從頭到尾,慕宥宸都隻聽到司徒雪吧啦吧啦個不停,連她長什麼樣子在心中都是模糊的。
他剛才的表現還不夠明顯嗎,真不知道司徒雪是哪來的勇氣,非得被拒絕一次,羞辱一次她才高興嗎?
他這般樂於助人,那就成全她好了,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論從口中吐出什麼樣的話,眸中都不起波瀾:
“你哪點比得上我的尋兒了,我為何要帶你走,為了一個不值當的人,惹我的尋兒不開心,我豈不是很虧?
這樣的話,姑娘還是留給旁人聽吧,我慕宥宸不吃這套,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我都要帶在身邊了?
姑娘還是將心思放在迎客接客上吧,還是說這些東西姑娘早已駕輕就熟,用不著琢磨了。”
慕宥宸這性子嘛,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必定話中帶刺兒,意中含毒,不是一般人招架的住的。
司徒雪麵容一點點變得扭曲,垂首,扇形的睫毛下是濃濃的深深的滔天的恨意,真是字字誅心呐。
她不過是被他的那抹笑蝕了心,迷了眼,沒想到,嗬嗬,真是失算啊,到了如今這般地步,她該何去何從,難不成真的要她為娼為妓,她怎麼甘心!
“赫連朶,將她看好了,明日,本郡主會親自派人來調教她。
如果人跑了,死了,你提頭來見,你的家人,本郡主也會好好照顧的!”
照顧兩個字,特意加重,話語間包含著顯而易見的怒意。
赫連朶渾身一顫,重重的點頭,他怎麼樣也不能拿家人的性命開玩笑,沒想到沐千尋看著不大,倒是夠狠,這一點,與赫連銳絕很像。
其實,這樣的事,沐千尋是萬萬不會去做的,兩世以來,她都打心底抵觸什麼滿門抄斬,誅滅九族之類的刑法,犯錯是一個人的事,沒必要牽連無辜。
雖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可終究還是殘忍了些,不知是婦人之仁還是怎樣,總之,沐千尋不喜別人動她的家人,自然也不會隨意動別人的家人。
至於司徒雪,惹到了她,她就不會讓她好過,何況,司徒雪本就是禍害一類的,她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學不會慈悲為懷。
說起來,司徒雪跟娼.妓沒什麼區別,見一個勾搭一個,為了名利,估計自己都不知到爬上過多少人的床了,隻是表麵上自命清高罷了,用慕宥宸的話來說就是早已駕輕就熟了。
出了奇葛小肆,沐千尋一臉陰鬱,仿佛烈日都被比的失去了顏色,怎麼走到哪裏,都有人心心念念的接近他家夫君啊。
慕宥宸跟在沐千尋身後,不知從哪個小攤上挑來的一把山水折扇,擺弄著,心情大好的哼著小曲兒。
沐千尋忍無可忍,忽地停下腳步,轉身,一頭撞進慕宥宸懷中,退後一步,惱怒的揉揉高挺的鼻梁,冷靜的衝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