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給你兩天路選,一,離開宥宸,離開皇城,朕會對外宣布你已經逝世。
二,朕會賜你一杯毒酒或是一條白綾,你大可以帶著太子妃的名號去死。”
那得意洋洋的神情,為她指的“明路”,不禁讓沐千尋惡寒,是她從未看透慕雲帆的為人,還是帝王家真的這般無情。
看來,她是等不到慕雲帆的一句平身了,還遵循這些禮儀,估計得跪死在這殿中,直接站起來,輕笑,不卑不亢:
“這兩條路,兒臣都不喜歡,兒臣這兒有第三天路,父皇不妨聽聽。
兒臣會洗刷掉這妖星的罪名,然後好好的待在宥宸身邊,與他共度一生,再無第三人!”
“你以為事到如今,你還能自己決定嗎?既然你不願意離開,就休怪朕不客氣了!”
慕雲帆狂笑,麵龐扭曲,有幾分猙獰。
“父皇覺得,兒臣真的會任由父皇擺弄嗎?兒臣能走到今日這步,也不是省油的燈呢!”
沐千尋愈發平靜了,不知為何,一直都是這樣,敵人越狂躁,她就越冷靜。
前世臨死之前,沐若雲那樣對她,她也冷靜的下來,這一個冬,又找到了當初的感覺,好生奇妙。
“朕當然知道,所以為你準備的可不止這些呢!你可以不把朕的話當回事,也可以枉顧全天下人的看法!
可你也能不在意你的親姐姐,還有…健朗嗎?”
望著慕雲帆一臉的嘲弄,沐千尋神色突變,嬌俏的小臉兒說不出的陰冷:“他們怎麼了?”
就算慕雲帆把刀架到她脖子上,她也不帶怕的,可她不允許任何人在她在乎的人身上動手。
有一種人,一旦觸碰到底線,就是死敵,不死不休,恰好,她就是。
她不想與慕雲帆的關係真的到了無法修複的地步,畢竟,他是慕宥宸的生父。
“現在是沒事,我倒也沒把他們怎麼,以後嘛,就不好說了!
健朗就在這琉璃殿,千雅呢被軟禁起來了,健朗那麼小的孩子,隻要在吃食中放些東西,再想救過來,難如登天。
朕子嗣那麼多,還真不在意失去幾個,你知道的,慕鴻宇、慕寰楓死了,朕沒落過一滴淚,沒皺過一下眉。
慕宣驍是朕親手所殺,慕以霖也差點被朕送上斷頭台,對他們能下得了手,對健朗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至於千雅呢,朕的後宮不缺一個嬪,你卻隻有那一個姐姐,這得失怎麼算,你自己掂量便好。
哦,對了,朕已經傳令下去了,半個時辰後,你再不妥協的話,他們的命就不用留著了。”
慕雲帆摸摸鼻子,眼神興奮不已,原來他的孩子也死了這麼多了。
沐千尋咬著嘴唇,眼看著理智就要被淹沒了,深幽的眸子猩紅一片,周身升騰著殺氣,一步步邁向慕雲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魚死網破!
慕雲帆麵色陰沉,怒喝:“你再不聽話,他們就死定了!”
沐千尋停下腳步,妥協,手心早已被指甲摳的血肉模糊:“你要我怎麼做?”
沐府已經支離破碎,被她所累的人已經夠多了,她不想沐千雅母子再出什麼意外。
沐家不欠她的,她不能再自私下去了,用他們的性命換自己一世安穩,原諒她真的做不到!
“現在,去殿外跪著,認下你妖星之名,祈求朕饒你一條活命!”
慕雲帆舒心的吐出一口氣,指著大門的方向,語氣強橫。
沐千尋轉身就走,沒有一句廢話,膝蓋落地的那一刻,那熟悉的感覺讓她心頭一窒。
掌心的獻血滴落在雪地上,殷紅妖豔,前世的記憶席卷而來,一點點啃噬著她的心,麵色差到了極點。
沒有什麼比此刻更難受了,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任誰都受不了。
身體漸漸麻木,眼前隻有單調的白色,腦海中是遍地的獻血,眼眸冰冷的沒有溫度,雪地的寒氣自膝蓋襲遍四肢百骸,瀕臨奔潰。
雪小了,停了,日落了,夜近了,紅唇凍成了青紫色,睫毛顫抖著,睜不開眼睛,好困好困,寂靜的夜,耳畔隻剩自己的呼吸聲。
終於撐不下去,腦海一陣陣的眩暈,倒了下去,夢中也是無盡的黑暗與寒冷。
倒下之前,忍不住嘲笑自己,重活一世,還是逃脫不了被凍死的下場,老天又跟她來了個玩笑。
隻是她不後悔重活這一世,不過那個冷漠霸道又溫柔完美的男人,是她做的一場夢,還是真實存在的,思緒開始變得混亂。
他說過要陪她一生的,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