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宥宸,你怎麼樣?”
聲音聽著有幾分哽咽,眸子撲上一層水霧,水汪汪的惹人憐惜。
慕宥宸伸手握住她的手,衝她笑,一臉的僵硬,俊郎的麵容扭曲起來,疼的說不出話,就這麼目光柔情的望著她,極力的去安撫她的情緒。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心疼,什麼時候了,他還要顧及她:“慕宥宸,讓我試試,或許…我能治好你呢。”
沐千尋醫術向來是極好的,比宮中那些所謂醫術高明的禦醫,強出一大截,就是名揚夏國的千術神醫也不敢說比得過她。
隻是,因為眼前的人是慕宥宸,所以她才遲遲下不去手,凡事都有風險,何況這般難纏的病。
她怕,怕這銀針刺穴將他的病越治越重,如若經脈無法疏通,也不是沒可能經脈斷裂,那他就徹徹底底是一個廢人了。
到時候,她要如何麵對他,麵對自己的心,這是在加深她的罪過啊。
可她又不得不出手,她怎麼忍心看他這樣,她恨不得將他的痛苦通通轉移到自己身上來,這樣也能好過些。
“好!”好不容易從牙縫兒裏吐出一個字,聲音沉沉的,死命的壓抑著手臂傳來的幾乎吞噬理智的痛意。
看著他眼神裏那份毫不猶豫的信任,沐千尋的眸子也隨著堅定了幾分,取出被她冷落已久的銀針。
每一根都細細長長的,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淡淡的銀色的光芒,看那纖細的樣子,估計一掰就斷了。
沐千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扶著慕宥宸躺好,隔著薄薄的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撚起銀針比劃著。
忍著心中的緊張、忐忑與揪心的難受,利落的下針,百會、神闕、氣海、關元、命門、腎俞、太溪…找準一個個穴位,慢悠悠的刺入,俏臉兒緊繃,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漸漸的,慕宥宸平靜了不少,身體不再抽搐,起碼能安靜的躺下來了,如釋重負的喘息著,一臉的疲憊。
沐千尋不間斷的擰擰針,刺激著一個又一個穴位,空餘的時間,繼續替慕宥宸擦拭著額上越來越少的冷汗。
滿臉的關切,語氣柔柔的,心情複雜:“怎麼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還好,有尋兒在,不然我非得疼死不可。”
慕宥宸望著身上密密麻麻的銀針,嘴角勾起個醉人的弧度,很是欣慰,隻要她在身邊,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沐千尋將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之處,把脈,眉頭越蹙越緊,直至變成一個解不開的疙瘩,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感受著她僵在手腕的愈發冰涼的玉指,輕聲到:“無妨的,有什麼話,尋兒說就是了,本就是治不好的病。”
“長死的經脈無法疏通,我…治不好的,隻能緩解,不能根治,我…”
沐千尋垂首,徒然間生出一種濃濃的挫敗感,看著他有所好轉,原以為可以治好的,卻隻是她在想當然而已。
慕宥宸打斷她的話,他不想她自責,錯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是他任性的不肯喝藥,才會受到這樣的折磨,他理應擔著這樣的後果:
“這就夠了,盡力就好,既然能緩解,我也不用每次都痛的死去活來的了。
記得,可不準在我發病的時候拋下我了,不許離開我半步,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碰上這樣的變天。”
他以這樣的理由,霸道的要她時時刻刻待著她身邊,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安心,為了她,為了她不受傷害。
隻要有他在,他還有一口氣兒,就不準旁人動她一根頭發,他絕對不想看到類似“素然”帶來的悲劇重演,他承受不起,她亦是。
沐千尋伏身,嬌小的身軀乖乖的蜷縮在他身旁,聲音呐呐的,聽著十分窩心:
“嗯,我不會離開的,在你我有生之年,我都陪著你,陪你度過每一個要命的變天。”
次日,大雨已停,大街上都是濕漉漉的,泥濘的小道散發出芳香的泥土氣息,房簷上集注的雨水時不時的往下落,敲擊在地麵上,留下清脆的聲響。
慕宥宸與沐千尋二人立於天涯樓門前,身子緊緊的挨在一起,一高一低的身影,讓人莫名的心暖。
淩澤遲疑了一下,向前,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試探:“主子?”
“嗯,可是又出什麼事了?”慕宥宸頭也不回,依然氣定神閑的望著門外的風景。
淩澤疾步移至慕宥宸身前,撇了一眼慕宥宸有些不好的神色,明白他昨夜定是又犯病了,沉聲回應:
“是,我們在搜尋段夢部下的時候,又發現了一撥新勢力。
人不在少數,平時都是分散開來的,隻是他們有相同的鎧甲,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