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站不起來,那和死有什麼區別。老爺本來就不在乎我,要是我動彈不了,他就更不會在乎我了。與其受盡煎熬,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呢!”
苦澀一笑,神色間滿是絕望。
活著容易,死了容易,唯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不容易。
夢雪終於是被驚醒了,眼裏掠過一絲寒芒,目光落在銀針上,迷茫的問道:“千尋小姐?趙姨娘這是?”
“姨娘病的都快死了,你們就是這麼照顧她的?夢琴呢?”
“夢琴姐姐她家中有事,離開府裏了,估計不會回來了!”
“那這夢影軒就你一個丫頭了?”
“嗯!”夢雪一點點挪到床邊,趁沐千尋背過身,袖子中一隻尖銳的簪子暴露出來,衝沐千尋刺去。
沒等簪子碰到沐千尋的衣衫,一聲刺耳的慘叫響起,夢雪的手腕被齊根切斷,傷口平滑,鮮血咕嘟咕嘟往外冒,染紅了青色的地板。
趙夢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嚇的六神無主,直愣愣的盯著慕宥宸手中帶血的長劍,不知該作何反應。
沐千尋麵上毫無懼色,在趙夢茹麵前,她不必繼續裝柔弱,她隻有夠強橫,才能護的住趙夢茹,趙夢茹才不會萌生死意,才會一心信她。
挑起夢雪的下巴,冷冷的問道:“說!是說派你來殺我的,為何要害姨娘?”
夢雪惡狠狠的盯著沐千尋,疼的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落,咬牙切齒的回應:“看你不順眼!”
沐千尋摸摸夢雪的另一條手臂,滿眼憐惜:“這麼硬氣啊,那...就把這條也卸掉可好?夢雪長的也很美呢,跟玉荊樓中的姑娘比,也不差分毫呀!”
趙夢茹是徹底被震撼到了,她眼中的沐千尋,雖然也是個厲害的主兒,但比起現在來,根本就不夠看。
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她的沉穩,哪是一個十七八歲少女能擁有的,也許這才是真的她,隻是從未有人見過罷了。
夢雪眼睛一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怎麼如此毒辣,這是要卸掉她的胳膊再把她賣到妓院去?倔強的盯著沐千尋,不說話。
“看來你是不準備說了!宥宸,把劍給我。”
接過那柄帶血的長劍,在夢雪身上比劃著,低喃到:“先剁手指,要是還不肯說,就剁手腕,然後再將手臂一截一截剁下去,之後挑斷腳筋。等傷口好利索了,再賣到玉荊樓去。”
夢雪往後退了兩步,尖叫到:“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唔,說吧!對了,夢琴究竟去哪兒了?”沐千尋收起劍,雙手環胸,笑吟吟的望著她。
“夢琴死了...被我殺的,丟在城外的亂葬崗了!”
趙夢茹兩行清淚落下,夢琴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頭,伺候了她十多年,就這麼去了。
虧她還信以為真,以為她真的是家中出了事,又不忍與自己道別,才悄悄離開的。卻原來,是被這個黑心的丫頭給害死的。
趙夢茹不解的問道:“你為何要害夢琴,為何要害我?你說,我哪裏虧待你了?”
夢雪將腦袋別到一邊,不回答。
“說不說了?誰指使的你?”沐千尋把玩著手中的劍,逼問到。
“是...唔!”一句話沒出口,就緊捂胸口跪在了底下,眨眼間倒了下去,沒了呼吸。
一隻蟲甲從她胸口躥出,一刻不停的朝門外奔去,速度快的留下一道殘影。
沐千尋一瞬不瞬的盯著甲蟲消失的方向,麵色有些不好。
那甲蟲她之前就見過兩回,一回在生健朗的時候,一回在出宮狩獵的時候,今日居然又出現了。
背後之人,與她究竟有什麼仇,什麼怨,值得這麼三番五次的對付她。
趙夢茹看著夢雪的屍體,遲疑了片刻:“尋兒,這怎麼處理?”
“謀害王妃,死罪!”慕宥宸淡淡的開口。
“姨娘不必操心,專心養病就好,尋兒改日會找幾個信得過的丫鬟來伺候姨娘。隻要有尋兒在,以後就沒人能傷害到姨娘。”
沐千尋坐在床頭,雙手握住趙夢茹的手掌,輕聲寬慰。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信了,她不止一次這樣許諾過,趙夢茹卻是差點死在這夢影軒,都無人知曉。
離沐千尋施針,也有段時間了,趙夢茹的手指已經可以微微動彈了。反手握住沐千尋光滑如玉脂的小手,寵溺的笑笑:“姨娘相信你,姨娘又拖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