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留戀,似等待:“我想在這裏坐一會。”
“好。”
宮祈在一個黑暗的角落找到半截石椅,細心的為她剝去上麵的積雪。
“就這裏吧,起碼聲音不會太吵。”
安靜的坐下,注視著遠處晦暗的人群,蠕動,謾罵,毆打,廝殺。
“宮祈啊,你說,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瘋狂麼?”
宮祈微笑,睫毛呼閃,溫柔的如陽光下羽毛:“怎麼會?你看我不就很乖巧麼!”
撲哧一笑:“乖巧到,隨隨便便偷車?”
“嘿嘿,那不是特殊情況麼!”
夢夢輕輕點頭,沒有反駁,目光一直注視著前方。
糜爛讓她的雙頰愈加緋紅。
宮祈愣住!咽了咽口水,想要環住這個女人的肩,可是手掌舉在半空,遲遲不敢落下。
“夢夢,你冷不冷?”
試探——
夢夢搖頭:“不冷。”
落寞——
“宮祈。”
“什麼?”
“你會滑滑板麼?”
“會!你想讓我滑給看麼?”
淡淡搖頭:“可是你沒有帶滑板啊?”
“那還不容易?”
收起手臂,換做輕撫對方的額頭。
僅此,男孩的內心便已足以。
一躍而起,不假思索的衝進遠處的汙濁,
他,為了搶奪一塊破舊的滑板而和一群人大打出手!
仿佛一頭來自地獄的惡獸。
夢夢始終都在微笑,享受著風裏傳來的斷骨錯筋的聲音。
好聽的搖籃曲。
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又被凍成了冰,刺傷了臉頰。
紅色。
鮮豔到燒灼了眼,從宮祈的額頭飛流而下。
勝利其實就是踩著痛苦和屍體一瘸一拐的攀爬至天堂。
再被神無情的拋下。
血液飛濺。
宮祈踩上好多好多被他的拳頭染紅的軀體,微笑著朝夢夢招手。
握著活出性命奪來的那塊破舊滑板。
笑的十分天真,聖潔。
溫柔。
身後是黑色的喝彩。
他沒有騙夢夢,他真的是隨隨便便打一架,都會受好重好重的傷!
舌頭被咬破,夢夢品嚐到鮮血的味道,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
心髒驟然停滯,這句話,好似聽別人說過——
宮祈的滑板玩的很好。
讓黑暗中的人群目瞪口呆。
夢夢笑著淚流滿麵。
空氣裏全是惡心的腥臭。
困意竟然不合時宜的襲來。
閉上雙眼,
一個男人正在用鮮血和生命取悅她的一句戲言,
可她卻殘忍的夢到了另外一個的男人。
男人坐到她身邊,明亮的黑眸一成不變,久久的注視她的睡顏,
認真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輕聲細語:“夢夢,怎麼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熟悉的味道。
“浩——”
輕撫她的發絲,男人苦澀一笑,眉宇間掛著濃濃的悔恨:“夢夢,對不起——”
“浩!”
猛然驚醒!
垂首歎息,是夢,是夢——
忽然,她睜大雙眼!
毛毯?身上竟然多了一條毛毯?
而毛毯之上居然還放著一朵百合?
冬日裏的百合。
鬼魅,幽香。
夾雜著淡淡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