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毫無知覺的躺在我懷裏，不管我怎麼叫他都沒有用，胸前巨大的傷口不停地有血在溢出。
蘇陌就站在我們前麵，抬頭可見。手中的劍已經收回，我看著他那張從來就不辨喜怒的臉，心裏居然格外平靜。
知道央求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不會有任何的作用，隻會讓我和祁月顏麵掃地，在開口的那一瞬間我就放棄了求他的念頭，隻是想起往日的點點滴滴，我想他總不至於為了殺祁月將我也一並殺了吧，不管承不承認我於他都是有恩的。
“還記得那次在樊音穀嗎？”那次我為了救他差點小命不保，本來這些事情我也不希望他知道，但是他沒有資格，仗著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恩將仇報。
“……”
“一開始我不願救你，後來居然還不忍心，說起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暗自苦笑，“可能你也不知道，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可是那一次如果沒有祁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後來到了客棧我幾乎是九死一生，可是祁月卻在後來趕來了，照顧著不省人事的我。我知道，一直以來我這個小小的花妖都不是你的對手，如果今天你非殺祁月不可，我也不會獨自一人苟活於世。”我看著他，眼神格外堅定，隻是在無謂的賭，賭他上次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並不全是逢場作戲，做給祁月看，賭他可能存在的那麼一點點的於心不忍。
我會愛上祁月，我會超乎自己所預料的愛上他，在我後來開始發現或者開始認真思考的時候，才知道很早以前就開始了，也許是他在我同樣絕望的在火堆之中呐喊的時候他救下了毫無知覺的我,也許是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臉上出現的好看的笑容，雲淡風輕，帶著玩味的笑意，是我到如今也無法忘記的風景，也許是那次他不顧一切的來找到重傷的我，在慢慢黑夜裏一字一句溫柔的的與我訴說的那些責備的話，也許是在那個總是讓我忍不住去回想的夜晚，迷迷糊糊，一夜旖旎，很多事情並沒有那麼多源頭可以訴。
有些事情會發生，會發展，也會有一個結果，不管好與壞。
此時此刻，當我這麼認真地說著要和他一起死的時候，我是真的想和他一起死，連一絲一毫都沒有想到若黎，全心全意的，心裏滿滿的就隻有他，想讓他活下來，想跟著他一起死，除此之外，心中再也沒有其他念頭。
我想如果有些事情我早一點明白，在那漫長的歲月裏我是不是也會少一點點的遺憾？
我不再管站在一旁的蘇陌，將祁月扶好之後，開始向他體內輸入妖力。
“這樣就算你能治好他的外傷，你還能治好他的內傷麼？”
不用你管，我繼續將妖力輸入他的體內，他的內傷也很重，要完全修複，就憑我小小的妖力是完全不可能的，但現在盡力，到時候還沒好的，可以慢慢照顧，總比眼睜睜的看著他這樣受苦卻什麼都不做的強。
再說我並不打算如何治好他的外傷，到時候他剛出現的傷口莫名其妙的就好了，我到時候該怎麼跟他解釋，我把妖力輸入他體內，不僅可以幫他調理內傷，也可以加快他外傷的痊愈。
“就算你不救他，他也死不了。”他沒有阻攔我，卻試圖說服我自己放棄這些在他眼裏毫無意義的舉動。
可是他現在受傷傷成這個樣子，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不做些什麼，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這麼喜歡武功，從小到大一直在練武，如果這些傷不能讓他再繼續練劍，或者說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的練劍，那麼他本來就不那麼快樂的心裏會有多少不能言說的傷痛？
“別再輸了。”蘇陌上前抓住我的手，我還想繼續，可是卻發現自己連掙脫他的力氣都沒有。“你想死嗎？”
“可以嗎？”我可以死嗎？我全身無力，喘著粗氣，幾乎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我完全可以想象我現在臉色蒼白，行將就木的樣子。
他將我扶到一邊，我看著依舊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祁月，心有不甘。
“……我來救他。”
我迷迷糊糊的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傳入我的耳際，這樣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的話，讓我在夢中都安下心來。
有些事情我已經再也無力再去做了。
很累，真的很累。
夢中我看見了若黎，這兩千年來她很少出現在我的夢中，我高高興興的跑過去告訴她，我找到了祁月，我救了他。可是她看著我隻是溫柔地笑著，和她很不相稱的溫柔，她從不溫柔，隻會在慕辰麵前裝溫柔，還裝得很不像，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笑容，讓我覺得若黎離我好遠，她不再是那個會被我氣得跳腳的姐姐了。
是不是在虛無的世界呆的久了，自己也會變成虛？還是若黎也在怪我這樣輕易地喜歡上了她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