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月還在催促著:“快點寫,我家娘娘是看得起你,到時候還能在皇上麵前替你說句好話,別不識抬舉!”她雙目圓瞪,果真學得了甄妃的真傳,眉眼間全是殺意。
甄雨薇看著別處,仿若未聞:“顧卿霜,你以為你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出的去嗎?皇上認準了縱火案以及巫蠱事件是你所做的,那就是你做的,真理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麼想。若想還在這宮裏,就老實安分一點,說不定,我可以替你美言幾句,讓你到我宮裏去做個小丫鬟呢。”她掩嘴輕笑。
顧卿霜眼神微變,一手握成拳,如今落到這個下場,很難說不是拜甄雨薇所賜,即便不是她,也一定有她的參與,火上澆油這種事,是後宮之中的婦人樂此不疲的事。
“我隻問你一件事,你若是如實回答我,我便寫了。”顧卿霜可不想就這麼輕易地將這方子交出去,雖說不是什麼秘密,卻是她的心血,“你究竟是誰的人?”她死死盯著甄雨薇的表情,想從她的眼神中窺探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甄雨薇靜默片刻,突然失笑:“自然是皇上的人,滿意了嗎?”她挑了挑眉,看向那張紙。
顧卿霜伸手接過,拿起石墨在上麵簡單寫著。剛才,雖說沒有從甄雨薇眼中看出些什麼,但最起碼她明白了,她似乎不隻是想要當皇後這麼簡單。
如果隻想當皇後,眼神不會如她一般那樣貪婪,按理說,如今宮中蘭妃歿了,溫如絮是個將軍,受眾人所阻攔,唯一能夠成為皇後的人選也就是她了。更何況宮中甄氏一派人物眾多,她要想當皇後還不是易如反掌。
寶月接過她寫好的單子,拿過去給甄雨薇審視一番。
“算你識趣。”甄雨薇嘴角微揚,淡淡一笑,“寶月,叫人帶些咱們家鄉的小點來給前皇後娘娘吃,說不定過些日子,還能吃到大赦天下的喜糖呢。”她拂了拂袖子,站起身,十分厭棄的看了周圍一圈。
顧卿霜自然明白,她所說的大赦天下是什麼日子,他的身邊,即將有另外的人與他並肩站立,從此之後,與他看著萬裏江山的,再也不是她。
可能在他心中,從來就不是她。
“不勞煩甄妃娘娘了,本王帶了些吃的過來。”白暮秋一向溫和從容的聲音由遠及近。他輕巧的走過來,帶著一身風塵,卻難掩身上挺拔不迫的氣質。
甄雨薇稍稍愣了下,接著清淺一笑:“王爺怎麼來了?這樣陰冷潮濕之地,如何能符合王爺您的身份?”
白暮秋依舊微笑,將手中食盒遞到牢房之內,衝著顧卿霜點了點頭,接著跟甄雨薇周旋:“我隻是拿了皇上的手諭,來給顧姑娘送點吃的,怎麼?來之前本王似乎並未聽說甄妃娘娘得了命令前來?”
甄雨薇眼神之中有些躲閃,說話支吾起來:“我隻是,隻是,找老朋友來敘敘舊,我想,皇上不會在意的,殿下慢聊,我先走了。”說著,她趕忙將單子揣放進袖子裏,福了福身子轉身離去。
寶月慌忙跟上,主仆二人急匆匆出了牢房,到了外麵呼吸到流動的空氣才重重歎了一聲。
寶月微微歪頭:“娘娘,要我說,那個靳王明明就跟顧卿霜又不一樣的關係,咱們可以……”
“閉嘴!”甄雨薇轉頭怒視著他,“以後不許你說靳王一個壞字,聽見了嗎?我不管他和顧卿霜什麼關係,我隻知道,顧卿霜永遠別想再坐上皇後那個位置!”她眼神凶狠的望向天邊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她想,這正是她最喜歡的景色。
寶月略有些不解:“可我聽說,顧卿霜在宮外的這些日子裏,都是靳王殿下他……”不大明白甄雨薇如何想,所以大著膽子有提出了疑問。
甄雨薇輕輕一哼:“那又如何?靳王即便受寵又如何?顧卿霜是皇上的禁忌,不可能輕易放她出去,所以,咱們就過好咱們的日子就成了,不信那個顧卿霜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說罷,她似乎又想到什麼,輕聲問著寶月:“你說那個顧清風,若是聽說了他姐姐如今在大牢裏關著,該如何?”
寶月心領神會一般,笑著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娘娘等著,我這就去辦。”
甄雨薇臉上冷意漸盛,嘴邊的笑也如同冬日裏的寒風一般,徹骨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