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轉頭看向白暮秋:“什麼黑衣人?”她猛然間想到,之前被花影打暈的那個北夷人,她從雜物房裏出來的時候,沒見到那個人,她還以為是逃跑了,沒想到……
花樓後院的柴房門一打開,就聽見一個男人咳嗽的聲音,還有潑水聲。顧卿霜跟在薑姨和清風身後,進去一看,果然是那個北夷人,如今他被五花大綁在一個十字柱上,手腳都被鐵鏈牢牢實實地拷著,半點也動彈不得,大概是怕他自殺吧。
薑姨上前拿起一根鞭子,沾了沾旁邊的鹽水,嗖的一聲抽打在了北夷人的胸前,可那人連哼都沒哼,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看來是訓練有素的。
清風製止住薑姨:“別打了,他們都是北夷的死士,經過了北夷三十九道刑罰篩選出來的,什麼都不怕,隻是嘛,這功夫的確差了點。”他一手握了握另一隻手的手腕處,有些得意,“可能身材,的確是缺憾吧。”
薑姨不屑看他一眼:“你小子,上了幾年戰場就變得如此自大,看來這戰場還真是害人不淺。”說著,她又舉起鞭子在那人身上狠狠一抽,“讓你們侵犯邊境,讓我們老百姓都過不了安生日子,我呸!”
顧卿霜微微歎息:“他不說話也不是辦法,我們得弄清楚,他們究竟是誰的人,我想,在京都一定有人接應他才對,不然北夷人不敢在我們的地盤上如此猖狂,隻可惜,看他神情,似乎聽不懂我們中原話?”
她仔細望著那北夷人的眼睛,試圖讀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可對方一直瞪著他,那神情,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關鍵是,她還不止對自己如此,包括清風。看起來,他是對整個顧家都恨之入骨了。
薑姨有些為難:“那,誰會懂北夷話啊?”她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接著看向清風,“誒,你們跟北夷交戰的時候,總要說些話的吧,你懂不懂?”
顧清風連忙擺手:“軍隊都配有專門的士兵,他們說的話太難懂,別說我了,就是大哥都聽不懂幾句。關鍵有的時候,他們還會用密語交談。”他擺了擺手,實在是無能為力。
三人正在犯難,白暮秋突然從外麵進來:“不如讓我試試,我懂一點北夷話。”他淡淡說著,看了顧卿霜一眼,眉目含笑,接著,他走到那個北夷人麵前,說了幾句話,可是,那北夷人還是動也不動,隻是雙手突然緊握成拳,眼神中透出一絲緊張。
顧清風見沒什麼反應,微微不屑:“四皇子,您怎麼連北夷話都懂?隻是,這小子嘴硬得很,我看他是不會說了,咱們得想一個另外……”
北夷人突然張口說了一句什麼,讓眾人都驚奇起來,白暮秋目光一凜,眼神中透出那麼一絲興奮:“你們都先出去,我和他單獨談。”說罷,他看向顧卿霜和薑姨。
顧卿霜帶頭先行離開,清風倒是覺得有些蹊蹺,一直留著不肯走,結果被薑姨揪著耳朵帶了出去,順便關好柴房的門。
顧卿霜走向一邊,揪了一片柳樹葉,放在手上把玩起來,她總覺得,好像有些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但她希望,那人不會是他,不會是他想要置顧家於死地,隻要不是她,無論是誰她都能接受。
清風扁著嘴巴走到她身側,看起來依舊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姐,那個四殿下,到底是真的假的?皇室裏的人怎麼會懂得北夷語?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他從小跟著父親上戰場,自然對宮中的事一竅不通。
顧卿霜看著手上樹葉發呆:“他是皇上的兄弟,不太受寵,從小便東奔西走,你隻要知道這些就夠了,別的,我也不清楚。”想了想,她對他的了解的確隻有這麼多而已,的確,她如今也沒搞清楚他的底細。
清風重重一歎:“阿姐,你怎麼和鬼伯一樣?都說這個白暮秋不是壞人,可他連北夷語都會,這難道不夠讓人懷疑嗎?還有,他為何要屢次三番的幫你?不是另有目的又是什麼?”
見清風憤慨激昂,她也隻是清淺一笑:“大哥也會北夷語,難不成你也以為他對朝廷有什麼目的?好了,你先去幫鬼伯將我的藥配好,後日我便要回宮去了。”說著,她輕推著清風的肩膀,看他不情不願的遠去。
其實清風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隻是她從白暮秋靠近自己那一刻便在思慮,他究竟會有什麼原因來接近自己,可他救自己的次數多了,一切,似乎也顯得沒什麼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