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南依舊一身素裝,臉上稍稍帶些怯懦進門,身子一福:“侍女竹南見過皇上,蘭妃。”她倒是突然沒了昨日蘭妃麵前那囂張的樣子,不過,此刻隻是配合演戲,也為了不給白暮秋帶來麻煩,雖然她向來看不起宮中這群人。
白暮秋冷靜吩咐:“去把顧姑娘帶來,皇上和蘭妃娘娘要見她。”他勾著嘴邊的笑,那笑容裏帶一絲得意,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一幕的發生。
竹南有些猶豫:“可是……太後娘娘如今病著,定要顧姑娘在身邊伺候著……此刻將她傳來,必定驚動太後娘娘……”她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蘭妃和皇帝臉上的表情,寬了心,這事向太後插手了,白暮宸就沒那麼理所當然了。
白暮宸眼睛一眯,看向竹南,臉上是不解和憤怒:“顧卿霜在母後那裏?”他算是沒有料到,為了一個顧卿霜,白暮秋居然會搬出東太後來,難不成,他們之間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竹南小心應道;“聽說,顧姑娘有治療咳疾的方子,如今太後吃了也是見好了,所以就將她留在了身邊,眼下皇上若要召見,隻怕要移步康寧宮了。”她輕輕低著頭,十分順從的樣子。
白暮秋不說話,隻觀察著白暮宸看向他的眼神。
蘭妃在一旁早已不知所措,隻是荷月的死,她可沒那麼容易甘心:“臣妾怎麼沒聽說過顧卿霜還有這個本事?不如……皇^臣妾隨您去探望一下太後,這咳疾可不是一般的病。”她眼神示意著,或許有可能這病根本就不存在。
“也好。”白暮宸站起身來,隻是眼神瞥見了幾下的一本書,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他緩步走過去拿起,“煮豆燃豆萁……嗬,皇弟在看三國?陳年老調了,不想你還是如此喜愛。”
白暮秋淡淡笑著,眼神中是對過往的不舍:“皇兄不知是否記得,小時候,你我最愛的便是桃園三結義那段,可如今,臣弟隻喜歡曹植七步成詩。”
白暮宸心中微微一動,握書的手僵了僵,隨即鬆開,書隨意的鬆散開來落在幾上,輕笑一分:“四弟記得這麼清楚,可惜,朕早忘了。”
說罷,他背過雙手徑直出了寢殿的門,蘭妃嬌笑著跟在身後,似乎等不及要去看顧卿霜出醜,也等不及將她前日的仇給報回來。
白暮秋胸中一口氣忽然散盡,緊繃的神經鬆散開來,隻是目光落在桌上的書麵上,喉嚨微動,仿佛壓抑著什麼情緒無法宣泄,他皺著眉,閉了閉眼。
“殿下,該走了。”竹南小心提醒他,“您放心,都安排好了。”她知曉他心中所想,隻是此刻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迎著初春的涼風及柳絮,來到康寧宮,瑑玉姑姑早早正端著個深色砂鍋,要往太後寢殿裏走,見皇帝一行人匆匆過來,她行了個禮:“皇上,您怎麼來了?”
竹南遞給她一個眼色,得到肯定。
守著皇上跟前,蘭妃十分恭敬:“瑑玉姑姑,皇上聽說太後娘娘病著,特地來看看,麻煩姑姑通傳一聲吧。”雖然語氣恭順,但模樣依舊趾高氣昂。
瑑玉吩咐旁邊侍女掀開厚厚的簾子,請了皇帝等人進門。
太後在裏屋的榻上,顧卿霜站在一邊顯得有些局促,她明知道白暮宸和蘭妃是來找她的,也明明與他對峙過那麼多次,但眼下,卻有些不敢見他了。
“別浪費了殿下對你的一片苦心。”向太後淡淡說道,接著輕咳兩聲,伸出手去,顧卿霜趕忙扶著坐起來。
她理解的意思不過是,白暮秋好不容易救了她,她應該懂得知恩圖報。
皇帝一行人果真急匆匆的,比瑑玉姑姑還要快一步,這可是代表了蘭妃想殺了她的心情,顧卿霜滿眼淡然,隻是照顧著太後,恭謹地站立在一旁。
皇帝等人紛紛行禮,向太後一招手,便有侍女上了幾個軟椅供皇帝幾個坐著。
“母後,聽說……您病了?”白暮宸悠然開口,隻是眼神不經意間瞟過顧卿霜,從她臉上看不出一絲慌亂,這倒讓他有些氣惱,為何她總是這樣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他最喜歡看她驚慌失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