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霜點了點頭,將那丫鬟差遣出去煎藥。她坐在床邊,拉起伶兒纖細的手,心裏頭一陣陣泛酸。
伶兒見顧卿霜強忍著眼淚的模樣,不禁說道:“小姐你別擔心,奴婢沒事的。”
“嗯,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顧卿霜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地,好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
“俐兒呢?”伶兒環顧四周,不見俐兒的身影,麵色顯得有些慌張,但是為了不讓顧卿霜看出來,她又不得不強裝鎮定。
“俐兒、俐兒她,她去……”顧卿霜原本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寬慰伶兒好好養病,可是眼圈已經止不住泛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這個謊話說下去。
伶兒看見顧卿霜的模樣,眼淚嘩地湧了出來,顫抖著問:“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俐兒真的……”
“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們都知道真相不是這樣的,俐兒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她是清白的!”顧卿霜咬牙哽咽著說道。
伶兒聞言,更加確定了傳言中所說的一切,不禁泣不成聲。她與俐兒自幼一起長大,雖說顧卿霜待她們亦如親姐妹一般,但顧卿霜畢竟是小姐,身份有別,但她與俐兒則是完全一樣的人,所以她們更像是雙胞胎姐妹,自小形影不離。如今俐兒身負冤屈先走一步,伶兒怎能坦然接受這樣的打擊!
“小姐,小姐……”伶兒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用力抓緊顧卿霜的胳膊,“你要為俐兒報仇啊!求你給俐兒報仇!”
顧卿霜終於也忍不住掉淚。她抱住伶兒,點頭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俐兒就這麼白白犧牲的。她是為我而死的,我一定會揪出幕後主使給她報仇,以慰她在天之靈!”
這個時候顧卿霜才恍然驚覺,雖然她輸了這一次,甚至失去了俐兒,但是遠不到自暴自棄的時候。她還有更多的人需要去保護,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完成,俐兒犧牲了自己,就是為了成全她,她怎麼可以不好好活下去!
她安撫了伶兒,直到伶兒睡去,然後她退出房間,去往鴿子房,抓了一隻信鴿,將寫好的信寄了出去。
如今她手裏唯一的線索,便是那個叫墨雲的丫鬟。她究竟是什麼來頭,替誰做事?如果她真的隻是個後宮丫鬟,那麼她背後必定有更強大的勢力支撐,否則以她之力絕對做不到這些。
而且,她到現在還不能確定,後院行刺溫如絮,並在書房裏放巫蠱娃娃栽贓於她的人,就是在寢殿縱火之人,雖然時間接近,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還不能妄下論斷。她的敵人,很可能不止一個,她要做最壞的打算,因為經過了俐兒這件事,她意識到,很多東西她根本就輸不起。
過了兩日,清風進宮來看望顧卿霜。
天氣仍然冷得凍手,清風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一進門就到火爐邊烘烤著雙手,直到見顧卿霜從後廳出來,他才趕忙迎上去。
“姐,你身體怎麼樣了?還好嗎?”清風一陣噓寒問暖,顧卿霜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有大礙。
“別說這麼多了,讓你去查的事情怎麼樣?”顧卿霜問。
“交給我去辦的事,你還不放心嗎?我這不剛從外地回來。”清風搓著手答道。
“你去外地了?”顧卿霜心頭有猜測,但還是準備聽清風自己詳細地說。
清風點點頭,“你不是讓我去調查那個叫墨雲的丫鬟嗎?我利用顧家在戶部的關係,查了這墨雲的戶籍資料,然後又去了她的祖籍,做了一番調查。”
“怎麼樣?”顧卿霜有些著急,畢竟這是她手裏目標最為清晰的一條線索,她還指望著以此為突破口,進一步查出真凶。
“我在戶部的資料上看見,這丫頭入宮的年頭不短,四年前你做太子妃的時候,她被指派到你身邊伺候,在此之前,她隻是一個做雜役的丫鬟,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清風說著,皺起眉頭,“不過,你猜她最初進宮的時候,是做什麼的?”
“做什麼?”顧卿霜聽清風有意賣弄的口氣,一麵覺得著急,一麵又想到,既然清風這麼說,這裏麵必定有什麼玄機。
“她在西太後宮裏當差!”清風壓低了聲音,卻字字擲地有聲。
西太後?!
顧卿霜腦子裏轟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