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一椅,一畫一簾,即使是最細微的地方,都透露著高雅、精致的大廳裏氣氛詭異。
十多位絕色女子端坐在各自的座椅上,目光似有若無都悄悄向最角落裏的青衣女子瞟去,然後在真正看清女子的容貌,確認自己並未看錯之後,皆掩了嘴忍俊不禁起來。
怕是走錯地方了吧。
在醉花緣一年一度的花女挑選中,怎麼可能有如此,呃……相貌欠佳的姑娘呢。
且不說那一身普通的穿著打扮,光是左額那塊明顯醜陋的胎記就足以讓她羞愧到不敢踏進醉花緣的大門才對,更何況那樣一張臉,即使沒有胎記也僅僅隻能算清秀而已。
粉妝玉琢的佳人們好久沒能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幸而平時修養極好,否則真要笑出聲來失了儀態。
不同於幾位美人的端莊,角落裏的蘇槿懶懶地倚在醉花緣上好的額雕花木椅上,絲綢般的黑發未梳成髻,隻草草的用緞帶綰在後腦,一襲青衣也極盡簡潔,沒有多餘的花紋,僅淡淡的墨青,顯出幾分疏離來。
她安靜的坐在那裏,未施脂粉的臉龐看不出表情,目光如水般投向離她最近的窗外,仿佛覺察不到周圍的目光,又或許根本就曾不在意。
一絲風吹進來,隻醉花緣獨有的香氣隨風而散。
終是有人坐不住,被鵝黃的衫子勾勒出玲瓏曼妙身材的姑娘起身,緩步走向蘇槿,青蔥般的手指執了團扇半掩住唇邊的笑意,然後,在她走近青衣女子的時候,描著精美圖案的團扇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姑娘怕是走錯地方了吧,應征粗使的話,在後院呢!”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晨曦中啼鳴的雀鳥,讓人格外舒心,以至於聽不出到底是真心的提醒,還是惡意的諷刺。
隻是此話一出,忍俊不禁的佳人們“撲哧”全都笑開了。
而下一瞬間,當水般的目光從窗外收回緊盯上自己的時候,一種森寒地氣息從腳底迅速蔓延至四肢、頭頂。類似於被毒蛇盯上的感覺讓鵝黃女子腳軟軟地向後晃了晃,手中名貴的團扇“啪”地落在地上。
一室寂靜!
青衣女子冰冷的,森然的,讓人如醉冰窖的眼神……
屋外的陽光忽然冷得讓人發寒。
然後,在那一瞬間過去後,蘇槿忽然唇角輕揚,笑得格外溫暖。
她俯身拾起地上的折扇遞還給麵前的女子:“真是不小心呢,如此貴重的扇子弄髒了豈不可惜。”
明媚的笑容,溫柔的聲音,優雅的動作。
陽光好像忽然又溫暖起來,仿佛剛剛冰冷的氣息都是一場幻覺,仿佛她們都看錯了。
鵝黃女子訥訥接過團扇,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的位子,再沒有多說一句。
大廳裏重新安靜,隻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響聲。
漫長的等待!
從清晨到太陽開始火辣辣的晌午!
自從被侍者迎入客廳後,她們似乎成了被遺忘的群體,,沒有人接待,沒有人添置茶水,侍者也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離開,諾大的院子裏甚至沒有一個人走動,靜悄悄的。
起初,由於良好的教養,每個姑娘都在自己的位上耐心的坐著。隨著時間的推移,耐心也隨之磨損,焦躁,憤怒,還有不安的情緒漸漸浮現。
能夠坐在這裏參加花女選舉第一輪比賽的,不是各青樓數一數二都頭牌,就是才藝突出的絕色佳人,從來隻有客人等待她們的份兒,還沒有如此漫長地等待過誰,更何況,這樣長時間的幹坐著,連伺候茶水的侍者都沒有,以經超出了等待的範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