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格衣老者“嘁”了一聲:“誰說也是那麼回事。”
“焦老三,你什麼意思?”白發老者手指發聲者,“我有什麼氣?跟你撒的著?”
“大夥都知道,答應多給你的錢泡了湯,你有火沒處發。”花格衣老者回應著。
“放屁?誰說多給我了?那本來就應該給,那個煤倉子我就花了……”
“那也不是房子,人家憑啥給你錢?”
“費雞*話,那是我花錢蓋的,憑什麼不給?”
“花錢蓋的也好,那你沒本兒呀。”
“沒本兒就不算了?焦老三,你也別說風涼話,你家那個廁所都想要錢,我煤倉子為啥不給?”
“誰說我家廁所要錢?我那是裝修費,光那個座便器就花了三千塊,還得往過引水,總共算起來五千多,是前年剛弄的。還有暖氣罩、菜窖、牆圍子,那都是花錢來的呀。”
“你這麼不舍得,那你自個拆走呀。”
“廢話,拆走還能用?也拆不走呀。說你煤倉子,你咋又說我家裝修了。”
“我的煤倉子關你屁事,鹹吃蘿卜淡操心。”
“你才是蛋呢。”
“哄”,圍觀的人們發出哄笑。
“笑什麼笑?”
“他娘的,盡笑便宜。”
花格衣老者和白發老者一致對外了。
謝頂老者雙手齊擺:“別吵吵,下棋就下棋,說那些別的也沒用。再說了,要說先說主要的,老是吵吵煤倉子、廁所能有幾個錢?房子才是大頭。”
經謝頂老者這麼一提示,白發老者與花格衣老者互相望望,都點點頭:“對,房子才是大頭。”
其他人也順著這個話頭,討論起來:
“拆遷是好事,就是這個房子補償標準有點低。”
“雁雲市一平米補償一萬六,我們這才……”
“那是省會,能比?咋不和首都比?首都四、五萬一平呢。”
“四、五萬可打不住吧,我聽說快十萬了。”
“人家十萬、二十萬,跟你們有啥關係,跟咱們有什麼關聯,咱們就說沃原市的。”
“沃原市區的也不一樣。”白發老者提高了聲音,“好像就咱們原北這塊最低。”
“可不是。”花格衣接了話,“就現在補償那錢,我們一家子根本沒法住,住平房還能住得開,總不能住樓上還在一塊吧,又是兒媳婦,又是女婿的。”
白發老者立即回嗆著:“焦老三,就你那屁大點兒地方,該不會讓人家給你三套樓房,連你兒子、閨女也管吧?再說了,你閨女好像單位有房子呀。”
“反正是住不開,公家不能虧了我,否則我是不搬。”花格衣梗起了脖子。
“像你這樣拖累著,我們都別想住新樓了。”謝頂老者哼道,“公家拆遷,咱們也不能貪得無厭。”
“即使不像焦老三那麼貪得無厭,可也得差不多吧,現在給的補償就是低,咱們算算啊,平房一平米按……”白發老者扳起手指頭,叨咕起來。
這些人們隻顧著熱烈討論,卻不知在他們外圍站著三個男人,在全程聽著他們討論拆遷的事情,這三人就是楚天齊、李子藤、嶽繼先。其實三人來這個區域已經有一會兒了,隻不過剛才在別處轉悠,在他們討論拆遷的時候正好到這兒。
“你盤算那都沒用,還得看人家給你多少。”花格衣扯著白發老者衣袖。
白發老者一甩胳膊:“怎麼沒用?算算才知道合不合得來。對了,聽說原南區那邊價錢就比咱們這高。”
“就是,高不少呢。”謝頂老者說到這裏,又話題一轉,“不過我聽說呀,那邊拆遷的人也厲害,經常掐水斷電,要不就半夜扔磚頭。”
“對,對,我也聽說了。”立即有人接腔,“還有,還有,我聽說前幾天原北拆了那片也有,有一個大肚子娘們都被嚇的流*產了。”
“真的嗎,那,那可咋辦?”人群中發出擔憂的聲音。
“咋辦?我不管這些,反正要是給不夠錢,我是不簽字,更不搬走。他們還能把我這把老骨頭拆了?”白發老者照樣大高嗓門。
“聲音低點吧,小心讓人家拿你開刀。”謝頂老者勸解著,“這幾天總有陌生的小後生在這轉悠,看著就像那號人。”
“是呀。”
“就是,我也見到了。”
人們附和著,下意識轉頭去看,注意到身後不遠處的三個戴帽子人,立即便沒了聲響。
注意到人們的目光,楚天齊轉身便走。
李子藤、嶽繼先也趕忙跟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