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看你們的展翅高飛水泥廠,建廠夠不夠十年呢?從你爸就任涼城市市長算起,也不過才這麼幾年。這十年間,剛開始在涼城紅火了幾年,等你爸調走以後,立即就涼涼了,差點關了門。等你爸就任副省長,董建設也做了建設廳長以後,才又在建材市長上有了動靜。隨著他們的沒落,工民建市場也不好混了,這才開始生產公路專用水泥。當初挺狂的一個名字‘鵬程萬裏’也不敢用了,而是改成了‘展翅高飛’。到現在怎麼樣,高飛了嗎?沒有吧?現在隻不過是一隻斷翅的家雀而已。
你可能覺著我的比喻難聽,覺著貶低了你們廠子。我根本就沒有要貶低誰的意思,而是實事求是,展翅高飛水泥廠就是一隻隨時需要家主提供口糧補給的小雀,這十年的經曆已經說明了這一切。這十年中,哪一年離開了你爸的關係支持?隻要你爸輻射不到的時候,廠子立即死翹翹。即使在你爸大力扶持的時候,廠子也沒走出河西省,基本就是在幾個地市做爆發戶,充其量就是耗子扛槍窩裏橫。
展翅高飛水泥在定野市幾乎壟斷市場的時候,通途水泥隻是臨時進來了半個月,就把你們擠的落花流水,要是直接把根據地擴到那裏,還有你們的飯吃嗎?可能你也知道了,前階段供應定野市的水泥,並非通途一家,但卻是通途組織的水泥和罐車,玩了一招暗通陳倉。明天讓你玩,一下子臨時供應那麼多水泥,你們能找來那麼多讚助嗎?別人能讓你們把罐車漆成“展翅高飛”嗎?這就是實力,不服不行。
說完企業自身實力,再講社會關係。通途水泥隸屬於通達彙集團,那是個橫跨多領域的大集團,背後是身在首都的大家族。你們呢,能稱之為家族嗎?你爸剛一退二線,你們家立馬在這個本已很小的地界便沒了動靜,跟人家那個家族根本不在同一檔次,不具有可比性。
再來說說所處的社會環境,就拿定野市場,拿你現在所謂的根據地相比。你現在定野市還有什麼支持?是書記還是市長支持,亦或是哪個常委支持?有省部級的支持嗎?好像都沒有吧?人家通途水泥卻是市長親自接待,主管副市長更是直接站台。拋開大市長不講,就說這個主管副市長,你們有哪個關係能與之對決?沒有。
無論從天時、地利,還是人和,你的那個展翅高飛都不是個,都沒法跟通途水泥比。正因為這些,你可能也才畏懼的不敢出頭,隻能自欺欺人的偏安一隅。可這隻是一廂情願,人家會讓你在那礙眼嗎?怎麼可能?一定會狠狠的把展翅高飛踢出市場。現在通途水泥廠選了兩塊址,說的是備用。幹什麼備用?分明是為建第二個廠子備用,為把你們趕出去備用。
拋開這些都不說,就說那位。現在那位可是主管領導,他能讓你在眼皮子底下待著?不可能吧。肯定是欲除之而後快。到那時可就是你死你活的時刻了,你難道就這麼認了?就乖乖的要引頸受戮?張總醒醒吧,生死存亡近在眼前,你能反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張鵬飛的瞳孔急劇收縮了兩下,其實剛才已經好幾次這樣了。他現在感覺心尖一陣一陣疼痛,就像在傷口撒鹽一樣。他在內心不停的質問著:認了?真就認了?就等著伸長脖子受死?
清瘦男子看著對方的痛苦表情,嘴角再次掛上了笑容。
……
“阿嚏”、“阿嚏”,
楚天齊猛的打了兩個噴嚏,隨口罵道:“誰在咒我?”
本已走到門口,聽到兩聲“響雷”和說話聲,楚曉婭又轉回頭去:“挺大個領導,怎麼那麼唯心?我看是你晚上睡覺沒蓋好被子。”
“是嗎?”楚天齊反問著。
“是……誰知道是不是。”楚曉婭臉一紅,拉開屋門,快步走了出去。
“阿嚏”、“阿嚏”,
又是兩個噴嚏。
楚天齊苦笑著揉了揉鼻子,自語著:“昨晚好像還真蹬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