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又緩步走了回來:“書記,你這話就矛盾了。既然相信我,那又何必讓我回避?不就是沒頭沒尾幾個字嗎?我又不是已經定性的嫌疑人。似乎我也不該回避吧?”說話間,楚天齊又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這也太猖狂了吧?段成等人心裏都是這麼想的。
這也太沉著了。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哎,好吧,你呀。”喬金寶顯得很無奈。
“書記,那你看信吧,我不看。”說著,楚天齊把頭轉向了另一側。
喬金寶從信封裏取出信瓤,看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主位上,都盯著那兩張紙,也注意著喬金寶麵部表情。有個別離著近的人,甚至探過頭去,忽又覺著不妥,才悻悻然的縮回了脖子。
“啪。”喬金寶忽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太不像話了。”
老喬要發怒?好多人都做出了這種判斷,目光在喬、楚之前遊離。
但讓眾人奇怪的是,喬金寶沒有向楚天齊興師問罪,反而把手中紙張遞了過去:“楚縣長,你看看,這都寫的什麼?”
“我看,合適嗎?”楚天齊轉頭問道。
“看吧,看吧。”喬金寶把紙張推到了對方手上。
楚天齊接過來,看起了上麵內容。果然和自己預想的一樣,果然是那事。
這張紙與其說是群眾來信,不如說是控告書更為貼切。這上麵嚴詞聲討了楚天齊的罪行:阻止農業補貼發放,紙上文字與謠言內容一致,隻不過這上麵寫的更有條理性,把楚天齊的動機、目的、手段都寫出來了。說是楚天齊在去年夏天到安平縣調研的時候,因為發現了賀家窯鄉補貼發放中存在的問題,遂對整個農業補貼政策產生了質疑,於是向有關部門反映,並專門提出不給安平農民發放補貼的要求。
除此之外,信上還把農民不敢種植經濟作物的原因,與這件事聯係起來,聲稱懷疑楚天齊人品,不相信他會為百姓謀福祉。信上沒有簽名,理由是怕楚天齊的報複。最後還表示,群眾睜雙眼看著,敬請喬書記主持正義,懲治暴吏楚天齊。還說在白布上寫血書,就是表達這種憤慨與期盼的心情,說那些血都是眾多群眾每人三滴積起來的。
看完信上整個內容,楚天齊徹底明白了謠言產生的起因,很可能就是為了今日之用,也可能是不得以才施出的招數。雖然上麵漏洞百出,不值一駁,但卻為種植經濟作物難以推行找到了理由:楚天齊不得人心所致。很快信上內容就會傳遍全縣每個角落,而且有好多人會相信這些內容,會對自己增加了無窮恨意。
知道對方已經看完,喬金寶以一種關心的語氣說:“楚縣長,別生氣,這上麵所說根本不值得辯駁,全是主觀臆測。你放心,我一定會嚴查始作俑者,還你清白。”
“書記,肯定不值一駁,我哪有那麼大的能量,隻要長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沒必要追查了。”楚天齊提出不同意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你的胸懷值得稱道,但總不能任由傳言肆意傳播,總得對你有所交待吧?你別管,這事我讓人去辦?不能讓糊塗群眾毀了你的聲譽。”說到這裏,喬金寶目光投到人群中,“胡廣成,馬上安排人,調查此事。竟然把農業補貼不發,經濟作物種植推行困難,這兩頂責任扣到楚縣長身上,這還得了?”
胡廣成直立應答:“是,我馬上就辦。”
“不用這麼做。”楚天齊沉聲道。
“這已不是你個人的事,這涉及到縣委、縣政府尊嚴,必須嚴肅追查,嚴懲不貸。”喬金寶揮了揮手,“胡廣成,現在就去吧。”
“是。”又答了一聲,胡廣成向外走去。
“站住,哪都不許去。”楚天齊厲聲喝道。
胡廣成果然停下了腳步。
喬金寶臉色陰沉下來:“楚縣長,群眾憑想象杜撰事實,已經形成了事實造謠,我們必須要予以糾正。否則,你的名聲怎麼保證?你的名聲可是和政府緊緊聯係在一起的。”
“書記,這麼大張旗鼓一整,弄得人人自危,弄得滿城皆知,不是更招人痛罵,更讓人忌恨,也更弄的名聲臭嗎?”楚天齊提出了阻攔理由。
喬金寶“哼”了一聲:“楚縣長,你這麼做就不對了吧?我這一切都是為你好,為政府好。可你卻推三阻四的,有什麼好怕呢?”
“我怕,我真怕。”楚天齊冷冷的說,“我怕中了壞人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