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發現。”楚玉良又道,“聽你說,那兩個後生家裏有點勢力。跟這樣的人接觸,必須多長個心眼,他們未必能代表自己,也未必能主宰自己的思想,往往都是以家族利益為重,都是大家長們說了算。”
楚天齊問:“爸,你這也是電視和書上看的?”
“那還能從哪來?”反問過後,楚玉良換了話題,“你一直說找女朋友,找到沒有?你可三十多了。你媽經常跟我叨叨這事,這回要不是趕上妞妞不離左右,肯定又得審問,你得抓緊呀。”
楚天齊回答:“沒呢,找個合適的也不那麼簡單。剛去新單位工作,心思得多放在工作上。那又是大部委,不同於小縣城,大部分人都有來頭,我必須努力工作才行。再說了,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出去調研,一走就是一個多月。尤其前一階段去山區,比咱們這兒都窮,條件也艱苦,連手機信號也沒有,就是有女朋友也聯係不上。”
楚玉良顯然不認可兒子的托辭:“按你這麼說,要是搞地質、考古工作,經常在野外,一去就好幾個月,那還不成家了?你說的也對,找到合適的確實不容易,你們年輕人要求也高,什麼性格、興趣、價值觀等等,反正比我們那時候複雜。現在條件好,要求高也正常,我們雖然著急你的婚事,不過也理解你的想法。別聽你媽叨叨,該找什麼樣的人,完全由你自己做主。
我相信你的眼光,你自己也要相信。緣分來之不易,有時真是可遇不可求,隻要是認準的人,兩人感情又好,不要聽別人幹涉,包括對方父母。人們有時反對的理由也千奇百怪,甚至危言聳聽,都不要管他,是你倆過日子,也不是跟他爸過。當然了,有時對方家人反對,也不是壞事,也是對你們感情的磨練。如果能夠經受住好幾年的考驗,那就更值得珍惜,更不能錯過,否則會終身遺憾的。”
父親的話意有所指啊,這分明是對號入座,難道父親已經知道了這幾年的一些事情?父親也完全讚同自己和寧俊琦結合?自己和寧俊琦真沒有一定的血緣關係?想到這裏,楚天齊又不禁疑惑:以父親和徐老爺子的關係,以父親和徐家的情分,按說應該知道那些內情的。難道徐衛軍的那份DNA鑒定真的沒鬼?
聽不到兒子回應,楚玉良又說了話:“明天就要走了,路上多小心。你是公家人,天南海北都要走,以後可能去的地方更遠,肩上的擔子也更重。你要把心思多用在工作上,用在為老百姓辦實事上,也要用在未來的家庭上。至於我和你媽這兒,不用多惦記,甭操心,有禮瑞兩口子呢,禮瑞媳婦是個好孩子,對我倆很孝順。村裏也有人問,以後去不去跟你一起生活。我告訴他們,我就願意住在農村,不習慣城市生活;尤其像首都那裏更不去,人多車多,霧霾也嚴重,哪有咱們村裏山青水秀空氣好?”
楚天齊忙道:“爸,那你倆也不能老在這吧?我一直在外麵工作,你倆到身邊也方便照顧,尤其你倆越來越老了……”
“老了怕什麼?禮瑞離的這麼近。再說了,村裏這麼多老年人,有的孩子離的也挺遠,有的根本沒子女,不也照樣生活?我和你媽也是老百姓,又不比別人多一塊,有什麼不行的?”說到這裏,楚玉良笑了,“還說照顧我倆呢,先把媳婦娶上再說吧。還是那句話,隻要認準的,就勇敢點,別聽對方家長瞎說,這關係這那聯係,這不行那不行,都是唬人的,根本就沒有的事。”
父親這話更直白了,楚天齊不禁心中衝動,想要弄明白那件事,於是追問道:“爸,你是說我和……”
“時候不早了,睡吧。”楚玉良打斷兒子的話,扭到另一邊,“我是瞌睡了。”隨即便發出了鼾聲。
哪能那麼快睡著?父親分明是裝的。看來有些事情父親不願說起,或是不想從他口中說出。一定是後者,徐老爺子可是說過,父親組織性、紀律性超強。但父親卻又有意識的對一些事情進行了提醒,隻不過沒有直接說出來而已,父親今天在和自己打啞謎。
想到這裏,楚天齊暗自笑了,自己又何嚐不是?其實爺倆都在打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