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要後悔。”對方的聲音有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就衝你現在的說法,我更不敢相信了,還是請那位向我親自確認吧。”楚天齊說的斬釘截鐵。
“好,好,好。”三個“好”字一聲比一聲高,隨即手機裏響起“啪”的掛斷電話聲。
楚天齊長噓了口氣,放下手機,笑了。通過剛才的來電,他知道張天凱在找自己,龐慶隆一定是受張天凱所托。之所以提出那麼多質疑,隻是不想和龐慶隆談而已。既然前秘書已經出馬,想來正主找自己也不遠了。本來嘛,事關親兒子,而且還是被賦予家族希望的唯一兒子,張天凱不可能不關心張鵬飛的。
忽然,楚天齊又多出一絲疑慮:龐慶隆會不會斷章取義,會不會故意歪曲或顛倒黑白?張天凱不會因為剛才的通話再改變主意吧?這就看張天凱到底怎麼想,能不能辯明真實情形了。
……
河西省政府主辦公樓,“七0六”房間。
辦公桌前,站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這個男人留著毛寸短發,整個身子弓著,極盡卑服之狀。
張天凱坐在辦公桌後,麵色冷峻,眉頭微皺,眼睛微微眯著。
剛才讓龐慶隆找楚天齊,張天凱也是萬不得以。
在這幾天當中,張天凱曾經質疑是否想錯了,既質疑楚天齊在進行信息訛詐,也質疑兒子瞞了自己好多事情。為了保險起見,他壓下了邢誌軍報來的礦井爆炸處理方案,思考與核實了一些事情。他無法向有關部門或是其它人員核實,隻能向自己兒子求證。在三次找兒子的時候,孽子都是拒不認帳,言稱楚天齊血口噴人,但也找理由不與自己見麵。
自己兒子是什麼貨色,張天凱自認有所了解。如果孽子承認牽涉一兩件事,更顯真實,但現在矢口否認,而且躲著不見,就讓張天凱心裏沒了底。尤其孽子雖然堅決否認,可在昨天半夜卻又向自己打聽楚天齊的動向,更令人生疑。他隱隱約約意識到,情形可能比自己想象的嚴重,這才是孽子拒不承認的原因。
想到孽子可能被抓住了把柄,張天凱對楚天齊恨的牙根癢癢,覺得那小子無所不用其極,堪稱卑鄙,混官場怎麼能這樣呢?他一度想用雷霆手段逼其屈服,想讓對方因此服軟,想讓對方“偷雞不成蝕把米”。可是聯想到楚天齊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尤其是那天簡單見麵時的情形,他又不敢盲動了,擔心那小子仗著“光腳不怕穿鞋的”,來個“魚死網破”。憑自己的實力,要想吃掉那小子,應該還不費力,但要是因此磕掉半顆門牙或是蹭破點皮,甚至被有心人利用,那就太不值了。
既然不能強攻,那就隻能智取,隻能采取溫和的方式給孽子擦屁*股了。依現在的情形看,也隻能自己來做這個事,但若是自己親自出麵,也太給那小子臉了。可讓誰代替自己呢?想來想去,張天凱覺得龐慶隆最合適,兩人可以說是榮辱共同體。龐慶隆是跟了自己多年的秘書,自己好多事龐慶隆都知道,而且也替兒子處理過許多事情,沒有比龐慶隆更合適的人選了。於是在今天早上,張天凱早早就找了龐慶隆。
可是在和龐慶隆交待的時候,張天凱隻說楚天齊那天見過自己,讓龐慶隆和楚天齊談,但卻沒說具體事情。張天凱之所以講的含糊,既是因為他本就沒聽完整,更因為他吃不準楚天齊是否真是訛詐,不清楚那些事到底和張鵬飛有多大牽連。
張天凱明白,楚天齊之所以千方百計上門找自己,肯定就是想以兒子的事相脅迫,讓自己放他一馬。所以他覺得隻要自己遞出橄欖枝,楚天齊必定會急不可耐抓住,那天在辦公室,那小子已經表現出急切了。可不曾想,竟然會是這樣,那小子竟然這麼狂。自己真要依著那小子劃的道走?這也太丟份了吧?
“省長,下一步該怎麼辦?”久久弓著身子的龐慶隆說了話。
悶哼了一聲,張天凱仰靠在椅背上,緩緩的說:“再重複一下他說的話。”
“好的。”龐慶隆答應一聲,然後道,“他說我就是個狗腿子,根本不夠格和他談,還說你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個副省長。”
“好小子。”張天凱緩緩點頭,“你說怎麼辦?”
“他也太狂了,以為自己是誰?不過就是個無賴。依我說,別理他,讓邢誌軍趕快下處理決定,您這裏也盡快……”龐慶隆話到半截停下來,偷偷瞄著對方。
“是呀,太狂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張天凱說到這裏,便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