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廳長進來,一樓的工作人員紛紛打招呼,有的直接說“廳長好”,有的則是大老遠獻上媚*笑。雖然同在一個樓裏上班,雖然工作日基本都到崗,但是見到董廳長的機會卻很少。平時董廳長都是從地下停車場直接乘電梯上樓,隻是陪上級領導檢查時偶爾從一樓經過。董廳長雖然職務還是常務副廳長,但卻被明確為主持建設廳工作,離著去掉那個“副”字僅差一個程序,隻需少許時間而已。情況正常的話,董廳長至少會領導自己三、四年,好不容易見到董廳長,人們焉能不爭相表現?
麵對眾人獻殷勤,董建設立刻換上了廳領導應有的矜持笑容,微微向眾人點頭,走向電梯處。
楚天齊跟在董建設身側,也向那些人回以笑容,尤其還向那兩名連日見麵的安保人員招手致意。
人們在向廳長致意的時候,自然也關注到了廳長身旁的年輕人。剛才好幾人可是看到了這個年輕人與廳長同行,也隱約聽到了廳長對孔嶸的訓斥,人們不禁納悶:年輕人與廳長的關係,比孔嶸還近?
那兩名安保人員不但疑惑,而且有些害怕,害怕因為聽孔嶸的指揮,而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人們目送著廳長和年輕人走進電梯,都長噓了一口氣,既有慶幸的,也有後悔的,還有心情複雜的。好多人則三兩成群,小聲議論著,有人更是點出了年輕人的身份--成康市委常委、主管城建和土地工作的副市長。
“都紮堆幹什麼,各回各位。”一聲厲喝突然響起。
正聊的興起,忽然被暴喝打斷,人們的目光都投向發聲之所,隻見孔嶸正臉色鐵青的站在進門處。盡管好多人都想到了那句“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也想到了“色厲內荏”這個詞,但人們沒敢說出口,不過卻在心裏鄙夷這個“狐假虎威”的家夥。
在人們異樣的目光中,孔嶸氣呼呼的走到電梯旁,狠狠的摁下了上行鍵。
……
在九樓保安好奇的目光注視下,楚天齊跟著董建設走進玻璃門。
秘書可能是聽到了董廳長腳步,已迅速從對麵小屋門走出,打開了書記室屋門,站在門口等候。
董建設直接走進辦公室,坐到了辦公桌後椅子上。
楚天齊從秘書身邊經過,向對方微微一笑,走進屋子,來到沙發旁坐下。
秘書快步走進屋子,非常利落的把手中文件夾打開,放到廳長麵前,並把桌上水杯向前推了推,水杯裏已經提前沏好茶水。
董建設瀏覽了一下文件最上麵紙條,揮了揮手。
明白了董廳長意思,秘書轉身向門口走去。在出門前,又返回身,為沙發上的客人沏了杯茶,才又出了屋子並輕輕關上屋門。
董建設打開水杯,喝了兩口水,然後翻動著夾子裏的文件,用紅藍鉛在上麵寫劃著,有時也在筆記本上寫幾下。
看著對方喝水、辦公的樣子,根本就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楚天齊從沙發上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坐到了對麵椅子上。
自是感受到了對麵椅子上的人,但董建設依然沒有抬頭,而是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楚天齊終於開了口:“董廳長,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什麼事?”董建設頭也沒抬。
“房改配套金什麼時候能撥?”楚天齊提出問題。
“我是建設廳黨組書記、常務副廳長,主持建設廳全麵工作,並不負責具體事務,不了解具體情況。”董建設邊說話邊在文件上劃著波浪線段,“你可以向有關部門了解。”
楚天齊道:“既然董廳長不了解情況,那我就簡單彙報一下。去年,成康市房改試點申報成功,配套金批複手續同時報到財政廳和建設廳,秋天的時候,收到了第一批配套金。按照批複文件上的時間,第二批資金應該在今年一月中旬到位,可是直到一月二十四日也沒影,於是市裏派我到省裏了解情況。一月二十五日上午,我到財政廳打聽,問了國庫支付處、預算執行局、地方預算處,結果是財政廳沒收到建設廳二次撥款的相關手續。
從財政廳出來,我便直接到了建設廳,見到了計劃財務處孔嶸副處長。孔副處長表示,下撥第二批資金的前提是,要對第一批資金進行審計,審計過關才能撥款。於是我按孔副處長要求,回到市裏等候審計。可是隻到現在,不但沒見到審計人員的影子,也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審計或撥款的消息,我才不得不二次來到建設廳。到建設廳後,我又找了孔副處長,結果孔副處長根本沒有任何明確答複,我這才不得以來求見董廳長。可是一直連續來了四天,每天都早出晚歸,也沒有見到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