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麵男人估計也就三十多,圓臉,留著毛寸短發,穿了一身棕色休閑西服,手裏拿著一個棕色手包。另一個男人有四十多歲,刀條臉,人長的比較瘦,穿夾克衫,背著一個破舊的挎包。女人比較富態,三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身黑紅兩色毛裙。
來在近前,圓臉男子恭敬的問:“您是楚市長嗎?”
“我是。”楚天齊答了兩字。
圓臉男子馬上從手包取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請市長多多關照。”
另兩人也跟著遞上名片
楚天齊看了三人名片,知道圓臉男子姓周,是做鋼材生意的老板。那名刀條臉男子姓王,是水泥廠的銷售經理。女人姓肖,是做機械租賃的,職務是財務總監。
把名片放到桌上,楚天齊問:“三位什麼事?”
周老板先說了話:“楚市長,第一次見到您,我簡單介紹一下情況。貴市的飛天大廈和四海商貿兩個項目,我們三家公司都和他們有合作,我給這兩個項目供應鋼材。從合作開始,他們就欠我的款項,但一直給他們供應著,他們也多少給了一點錢。到工程停工的時候,我供應了一千四百多噸各式鋼材,總的材料款四百九十五萬,他們連零頭都沒給夠,到現在還欠我們四百多萬。我多次找他們要,也沒要上,後來連人也找不到了。萬般無奈下,我找市政府,當時的政府領導答應給協調,可是後來也沒協調,領導就調到了別的地方。
就因為這筆錢拖著,我的那個建材點也經營不下去了,隻好關了門。這還不算,那些給我供貨的供應商還在催著我,跟我要債務。有兩家就是我上哪他們上哪,到現在還帶了十多口人在我家膩著,都膩了多半年了。近兩個月我都沒敢回去,就我老婆和孩子在家,我爹媽在那跟看著,怕要帳人對那娘倆不利。要是拿不上這筆錢,我都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了。”周老板歎了口氣,不再言聲。
王經理接下來說:“我們給這兩個工地供應了九千多噸水泥,總的材料款是二百四十萬,到現在總共給了一百萬,還欠一百四十萬。因為這麼多材料款沒有要回,這兩年我的工資一分沒有領上,獎金更沒有。這幾年效益一直不怎麼好,以前就欠著工資,再加上這兩年的,共欠了我四年多。我在水泥廠工作了將近二十年,老婆又沒工作,上有老下有小,六口人就靠那點工資生活。水泥價格透明,利潤特別低,平時效益工資更少,按月發都不夠花,這一扣工資更慘了。
今年春天的時候,廠裏從別處要回了幾筆款項,給人們補發了以前的工資,可我就因為這些欠款,一分錢也沒拿上。現在我父母身體有病,也沒錢治,平時痛的厲害,就靠止痛片維持。大女兒正在上高中,因為家裏沒錢,營養不良,一米六五的個子,隻有不到四十公斤。這還是孩子學習用功,成績不錯,有一點獎學金,學校又幫著申請了貧困補助,要不早就念不下去了。小兒子瘦的也是皮包骨,同學們都叫他‘瘦猴’。老婆不到四十,就這兩年頭發白了一多半。哎,要是這錢要不上,以後的日子可咋過。”說到這裏,王經理眼圈也紅了。
肖總監剛一張口,便語帶哽咽:“工地開工的時候,我們的機械租賃公司經營時間不長,為了攬到業務,一分定金沒要,就讓他們把塔吊、攪拌機、鋼模板拉來了。過了好幾月才來要錢,他們隻是象征性的給了點,到工程停工,才給了總費用的百分之二十,就欠了八十來萬。從停工到現在,按日期計算,租賃費又是二百多萬。
我們租賃公司就是夫妻店,投的錢都是這些年口挪肚攢的,還跟親戚朋友借了一些。就是這,還欠著生產廠家一些錢。後來生產廠家把我們告到法院,連本帶利,再加上罰款、違約金,好多東西都被執行走了。現在這兩家工地欠了我們三百來萬,再加上以前的欠款,就是把整個公司搭上也還差的遠呢。要不是為了萬一打官司用,我們早把這個公司注銷了,不過現在有那麼多債務,估計也注銷不了。
我們來找他們要錢,不但連人找不到,就是我們租給他們的那些設備,也有好多找不見了。這個活是我攬的,為此我可遭了大罪,回家就幹仗,可沒少挨打。現在我不敢回家,親戚朋友都等著要錢呢,手機號也是經常換。我知道不能學的這麼沒良心,也特別理解他們,從心裏覺得愧對他們,可我也實在是沒辦法。要不到錢的話,我可真沒法活了。嗚嗚嗚……”
“對,不給錢就跳樓,我們都跳政府樓。”水泥廠王經理說著,大步跨到窗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