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之人可夠慘的,長長的頭發就像蒿草一樣,亂蓬蓬的披散,好像上麵真粘著蒿草似的。此人身上穿的外套壞了好多處,露出了裏麵的襯衫,想是在被抓之前肯定經過了打鬥。
幹警讓此人直接坐到那把特製鐵椅子上,重新鎖好擋板,然後轉身出了屋子。
畫麵中,嫌疑人向後一仰頭,露出了臉頰,嘴角處有傷痕。但此人頭發太長,整個額頭都被頭發遮著,就連眼睛似乎也被擋著了。
耳機裏忽然傳來清晰的吸氣聲音,分明是在驚歎。楚天齊一楞,看向身旁的曲剛,見曲剛也是一臉驚愕。
怎麼回事?楚天齊再次看向畫麵,發現鐵椅子上的人似乎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耳機中,適時傳來了現場對話的聲音:
“姓名?”
“嶽江河。”
嶽江河?怎麼會是他,怪不得眼熟呢?楚天齊不由得看向曲剛。
曲剛迎著對方目光,點了點頭。
耳機中,聲音繼續傳來:
“性別?”
“男?”
“工作單位?”
“許源縣公安局看守所。”
沒錯,就是那個嶽江河。耳機裏審訓繼續著,楚天齊的思想卻早溜了號。
楚天齊雖然來了好幾個月,但全局五百多名幹警,也不全認的準,尤其看守所好多幹警更不熟悉。
自任許源縣公安局長後,楚天齊也僅到看守所視察過一次,還被喬曉光給來個下馬威。雖然楚天齊現場給了對方顏色,但也算是在看守所折了麵子。從那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去過。
對於局裏好多幹警,雖然不能完全認的準,但楚天齊大部分都能對上號,最起碼也見過幾次麵。可看守所的好多幹警,平時沒什麼接觸,再加上幹警上班就在那個大院裏,見麵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如果不是發生何喜發被打一案,如果不是嶽江河是重要嫌疑人,楚天齊對嶽江河也沒什麼印象。
雖說案發後,看過嶽江河的照片,但照片和本人往往差別很大,何況黑白畫麵中的那個狼狽不堪形象呢?
現在聽過訊問雙方的對答,確實那個人就是嶽江河了。同時,一個疑問湧上楚天齊腦海:怎麼會是嶽江河?盜走硬盤的事不就是他幹的嗎?難道現在又參與了販假藥?
收攏心神,楚天齊繼續聽著耳機中的對答:
柯曉明:“嶽江河,你是明白人,政策肯定清楚的很,別讓我多費話,直接交待吧。”
嶽江河:“哎,悔不當初呀。我愧對地下慘死的父母,愧對幫助我的老師,愧對幫助我的父老鄉親,愧對所有幫助我的人。小的時候,家裏就我一個孩子,雖然是生活在農村,但父母對我百依百順,我也是嬌養子一個。農村的好多小孩都上學少,很小就退學,參加勞動。父母卻不讓我幹任何農活,就讓一心一意讀書,我那時學習也爭氣,回回都是第一名。小學畢業後,父母花錢托關係,把我弄到縣城住校讀書,他們倆還在農村勞動。
剛到縣城的時候,那些自詡為城裏人的孩子欺生,我挺受氣的,經常哭鼻子。好在我學習好,老師對我挺關心的,初一第一學期期末我是全校第五,第二學期期中我就考了全校第二。當我興衝衝帶著考卷回家的時候,正趕上村長找我,說我家裏出事了。我剛進院,父母也回來了,是被人抬回來的,兩人在黃土場拉土時,被忽然塌方的黃土埋了進去。由於父母是天不亮起早去幹的活,等被人發現,刨出來的時候,早沒氣了。我的天塌了,我成了孤兒。哇……爹呀,媽呀……”
耳機裏抽抽嗒嗒好一陣子,才又傳來嶽江河的聲音:“鄉親們看我可憐,就接濟我吃穿,村長更是讓我住到了他家。見我多日不去上課,班主任親自找上門,知道我家的遭遇後,向學校領導彙報了我的情況。學校減免了我的上學費用,老師同學們給我捐了生活費。初中畢業後,我順利上了中專,依然是在政府、社會的關心下,完成的學業。畢業後,我分配到縣公安局,成了一名獄警,通過我的努力,今年被提拔成了監控科副科長。我……”
柯曉明:“嶽江河,不要顧左右言其他,交待你的犯罪事實。你販假藥了嗎?”
嶽江河:“不知道。”
柯曉明:“你的藥來自哪裏?。”
嶽江河:“何氏藥業。”
什麼?也太的語出驚人了吧?聽到這裏,楚天齊不由得看向曲剛。曲剛也正看過來,臉上滿是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