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誌慷,我真佩服你呀,說假話的本事這麼厲害,太會自圓其說了。還假惺惺的說你不敢得罪我,你這是諷刺我不講理,還是欺負我弱智呢?我沒時間聽你說鬼話,你回吧,我要休息。”楚天齊再次下了逐客令。
“局長,局長,您聽我說。”仇誌慷向前走了一步,帶著哭腔道,“我真不是這些意思,是真的誤會了。如果我要是瞎說騙您的話,現在就讓雷劈了我。”
“啪”,一個聲音響起。
仇誌慷在剛才發誓的時候,心裏其實在暗念著“不做數,不做數”。雖然他剛說的話基本都是實情,但是把“王八蛋”說成“望局長海涵”,卻是撒了謊的。正這時,聽到這個聲響,他的第一反應是“應驗了”,不由得張大了嘴巴。當他看到是對方又拍了桌子時,才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楚天齊並不是拍桌子有癮,今天第一次拍桌子,是為了給對方造成壓力,是一種氣勢,是他故意的。剛才拍桌子,是他聽到對方發誓,感覺不妥,又不願說話勸解對方,才用拍桌子進行阻止。
看到局長麵沉似水,仇誌慷把心一橫,說道:“局長,請您再給一點兒時間聽我解釋,如果您還不相信的話,我……我也就認了。誰讓我大腦發昏,沒聽出您的聲音呢。”
見對方沒有說話,仇誌慷繼續道:“說到大腦發昏,主要是我的原因,不過也與一些事情有關。這些事攪的我心神不寧,平時也偶爾犯迷糊,這種狀況已經好幾個月了。去年十一月底,杜局長死了,而且關於他死亡的說法有好多種,有的說法還很難聽。我是他在任時提拔的,人們認為他死的不光彩,對我也是另眼看待,甚至有人還半開玩笑的說我怎麼沒去和局長瀟灑。
對於杜局長的死因,官方一直諱莫如深,但我不太相信杜局長會做出那樣的事。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杜局長提拔了我,而是他平時給我的印象,是一個非常嚴於律己的人,有時甚至都有些刻板。話題扯的遠了,還是說我自己吧。
雖然我相信杜局長的人品,但三人成虎,我每天處在這樣的環境中,耳中充斥的是人們的評論、調笑,看到的是別人的白眼。局裏上下包括所裏,都把我當成了一個異類,好多人都不和我來往,生怕我汙染他們,或是給他們帶來什麼不順,我的壓力很大。從那以後,我即使幹的好,也得不到任何表揚、獎賞。一旦有失誤,就會被有意或無意的放大。
單位事不順,在家和媳婦也是經常吵。她說我不會走關係,不懂結交有權勢的人,認識的也都是那些又臭又硬的人。她還拿和我關係近的人說事,說他們和我一樣沒出息,今年春節還拿以前同事老高舉例。老高都是死去的人了,我怎能容她胡扯,兩人大過年的幹了一仗,還沒正式上班我就到了單位。所以,她一聽到和我有關的事就來氣,這也是她之所以接電話時說話不中聽的緣由。
年前的時候,就有傳言,說我會被換掉,年後傳的就更甚了。我知道這是早晚的事,但心中還是不痛快,我自我感覺還是很盡職的,自認為全所工作在所有鄉鎮中應該是名列前矛的。我知道無風不起浪,肯定我現在的職位保不住了,雖然我從心裏不服,但卻不得不服現實的殘酷。
三月初的時候,您到任了,傳言才暫時消停了幾天,我心中又燃起了新的希望,希望能保住位置。可自從近兩周,這種傳言又起了,說新局長也看我不順眼,否則局、所之間近在咫尺,為什麼調查時專門漏下許源鎮派出所?對於這個職務附加的小權利,我倒真的不是很留戀,但我覺得失去這個施展報複的平台才是最痛心的。而且我還知道,一旦被免去這個所長,那我想要再起來是不可能的,我現在已經是奔四十的人了。
正是基於這些原因,我近一段時間也是患得患失。雖然您來的時間不長,但通過看您主導的幾件事,我認為您是一位務實的領導,是來幹實事的,我從心裏尊敬您。我覺得您不會無緣無故就拿掉我的,我自認為也是幹事的人,但卻沒有充足理由否定這些傳言。於是,我盡力做好每一天,珍惜這可能時日不多的機會。
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領導理我了,可這兩天電話卻又忙了起來,有的領導更是直接到所裏指導工作。我知道這不是我被重視了,而是因為被打者喬豐年的身份重要。但我仍然幹勁十足,我要珍惜現在幹事的機會,否則案子如果破不了,我就得去當替罪羊了。於是,我不分白天黑夜都一直盯著這事,同時派警察在重症監護室門外值守,防止再有意外發生。連著兩夜幾乎沒合眼,我實在有些撐不住了,這才躺下,準備稍微休息一下,正好您的電話來了。這就是我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