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彪,不要以為人家就是傻子,人家能點出咱們最早的支款時間,那就是在告訴咱們,財務那一套規章製度,人家門清的很。對了,還有舉報的事,人家就是等咱們出招呢,否則也許他還不會在會上拿出來。”曲剛說到這裏,話題一轉,“電話都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怎麼還不回話?”
張天彪“哼”了一聲:“你是說所謂舉報的事吧,依我看那封舉報信也有貓膩,全他媽都是打印件,誰都能做出來。趕哪天咱們也弄他一份,羅織一些他的罪名,看他怎麼處理?”
曲剛搖搖頭:“不會吧,信封上可是有郵戳的,是從晉北那邊寄過來的,而且還有那些小票複印件,不應該是假的吧。”
“那可不一定,也許信封是真的,郵戳也是真的,但是完全可以老瓶裝新酒呀。”張天彪罵道,“媽*的,那個家夥那麼狡猾,什麼事做不出來?”
“不能吧?”曲剛疑惑的說,然後話題一轉,“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有沒有這回事。”
“我再問一下。”說著,張天彪在手機上調出號碼,重撥了過去。過了一會兒,放下電話,罵道,“他*媽的,打電話也不接,我看他是當個破隊長就翹尾巴了。”
“再等等,也許他沒聽到吧。”曲剛回了一句,然後猛吸了兩口香煙。
……
許源縣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楚天齊一邊吸煙,一邊看著手中拿的一張紙,這張紙正是會上第二次拿給孟克看的那張--舉報信補充件。當時,孟克給大家讀過後,又把補充件還給了楚天齊。
看著看著,楚天齊“嘿嘿”笑出了聲,為自己的“得意之作”而笑,為事情之巧而笑。
之所以稱之謂“巧”,首先是因為舉報信上說的事,正是楚天齊在上任前一天,親眼所見的事。
那天他親眼見到警察亂罰款,聽到了現場一些對話,也聽到了那名婦女臨走時說的話,他意識到她可能要投訴。於是他讓厲劍關注寄給自己的信件,尤其關注晉北省的來信,因為他聽出那個女人是晉北口音。果然,在三月十五日那天,厲劍送來了晉北省寄來的舉報信,舉報信裏的內容,就是楚天齊今天第一次給孟克的那些東西。
當時看完舉報信後,楚天齊經過反複推敲,覺得還應該再加一些推進劑,於是他另外加工形成了一頁內容。當然,後來形成的這頁內容並不是無中生有,而隻是對原信的擴充,隻是更形象一些,這麼做也是為了更有利於推進事情的解決。果然,補充件拿出以後,曲剛和張天彪便無言以對,便不再狡辯。曲剛還承諾,一定要嚴查,如果情況屬實,定當嚴懲不貸。
之所以說到“巧”字,不隻是因為楚天齊正好看到舉報信上的內容,也不隻是因為他根據實際情況又做了適當擴充。而是因為曲剛等人也適時給了機會,一次當眾拋出舉報信的機會。
在楚天齊收到舉報信,並對其進行擴充、加工後,楚天齊就在找一個合適的亮出信件的時機。他想在合適的時間、地點,有合適的人員在場情況下,出示信件。
交警和巡警歸曲剛和張天彪分管,曲剛管的更多一些,因此必須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並給出妥善解決辦法。如果隻讓他們和自己知道的話,範圍太小,他們也容易混淆事非,或是蒙混過關。但是又不能範圍太大,總不能弄的盡人皆知吧,最適合的知情範圍就是班子成員,而且紀檢組長孟克也要參與進來。
在下午召開班子成員會的時候,楚天齊一開始在猶豫是不是拿出舉報信。因為上午剛剛落了曲剛的麵子,這次班子成員會又是第一次召開,會上應該多講局裏的整個工作情況。如果直接拿出信件的話,極易給眾人造成借事打擊異己的印象,對自己的形象不利。
不曾想,曲剛、張天彪根本不接受上午教訓,不但還拿簽票說事,甚至說厲劍不守規矩,從而影射自己這個局長。那就怪不得我了,這樣想著,楚天齊很自然的祭出了舉報信,還給厲劍那天的缺崗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看著麵前的紙張,想到自己做的“手腳”,楚天齊多少有些不自在,感覺不夠光明正大。轉而一想,他又釋懷了:盡管手法欠妥,但目的是好的,充其量這不過是一個善意的謊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