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剛注意到,好多屋子都開著門,在自己走向門口的時候,還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他知道,盡管那些人回了屋子,但耳朵卻仍留在走廊裏。他暗自歎了口氣,收攏心神,喊了聲:“報告。”
雖然對方聲音夠低,但相信好多人都聽到了,楚天齊也就不想和對方耗時間,於是說了聲“進來”。
曲剛邁著整齊的步伐,進到屋子裏,來到辦公桌前,“啪”的敬了一個軍禮:“局長好。”
“曲剛同誌辛苦了。”楚天齊也還了一個軍禮,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聽著對方一副領導的口吻,看著對方一副長輩的做派,曲剛心裏別扭極了,也窩囊極了,但卻又不便發作。他轉念一想,對方還有問題沒回答呢,正要張嘴追問。
“哈哈,這是在軍禮實操啊,精神可嘉。”聲到人到,趙伯祥走了進來,“不過也該先填飽肚子呀,早過開飯的點了,領導不到場,我們也不敢開餐,這才特來請局長的。”
“好吧,吃飯去。曲剛同誌,你說呢?”楚天齊一笑,對著曲剛反問。
“是。”曲剛憋著氣,回了一句。這種情形下,他也不能再掰著那個問題不放,隻能這麼回答了。
三人走出辦公室,剛到樓梯口,一個人走了上來,是辦公室主任楊天明。
楊天明今天剛從燕平市回來上班,老父親還在燕平市第三人民醫院住著呢。看到三位領導,楊天明馬上打過招呼。然後又對著曲剛道:“曲副局長,下午三*點在小會議室召開班子成員會。剛才去你辦公室你不在,打你電話也一直沒接,我正準備現在到辦公室通知你呢。”
“知道了。”曲剛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他心裏話:媽的,有屁不早放。其實他完全錯怪楊天明了,楊天明接完楚天齊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到局長辦公室了,楊天明又怎能找到他?
……
食堂裏,眾位幹警果然沒有用餐,正在等著諸位領導,不過這完全是巧合。因為食堂是到點就開飯,除非提前有特殊安排,除非是提前接到了通知。今天之所以都等著,是因為絕大多數人也剛“聽熱鬧”結束,隻不過比領導們早到幾十秒而已。至於趙伯祥剛才說的在等局長,也就是那麼一說而已。
三位領導一同走進食堂,很出乎大家意料,好多人不禁自問:怎麼可能?別說是三位,就是以前兩位的時候,也是幾乎從來沒有一同到食堂就餐的。
人們浪費著自己的腦細胞,心中自問自答著:
“難道是小的製服了老的?”
“應該是吧。按照剛才的劇情發展,也隻有這一個可能。”
“這老曲也太熊了吧,他可是二十多年的老獵手,就這麼被小家雀收拾了?他就能咽下這口氣?”
“我看未必。好戲在後頭呢。”
三人坐到了一張圓桌上,有說有笑吃著飯,似乎看不出來剛剛發生過不愉快。但曲剛坐在那裏卻坐針氈一般,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屋子裏的焦點,幾十隻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他深刻體會到了“如芒在背”這個成語的含義。
快速吃完午飯,曲剛以“有事”為由,和楚、趙二人打過招呼,向食堂外走去。臨到門口的時候,他略微駐足,扭頭向屋裏眾人投去狠狠一瞥,疾步走了出去。
回到辦公室,曲剛心情煩悶,點著香煙吸了起。一直吸完三支,他的心情也沒好轉,反而因為煙卷的薰嗆,咳嗽不停。狠狠把煙頭扔到地上,曲剛用腳掌恨恨的在上麵擰來擰去,就像腳下是那個小兔嵬子似的。
曲剛快步走到裏屋,“撲通”一聲躺到床*上。雙人床立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仿佛不堪重負,隨時像要散架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渾身難受,於是他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電視上屏幕上,正放映的是一部古裝電視劇,到處都是呐喊聲,還有戰馬的嘶鳴聲。正合老子心意,老子現在就想打打殺殺。聽著電視上的聲音,曲剛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一些,閉著眼睛聽著劇情。
忽然,電視上傳出士兵的喊聲:“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周郎妙計安……”
“都他*媽跟老子作對。”曲剛狠狠關掉電視,嘴裏罵罵咧咧著,“這不是在諷刺老子嗎?”剛剛平複的心情,遂又煩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