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楚天齊溜溜達達走在大街上,準備返回黨校招待所。正走著,就見前麵圍了一群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很大。楚天齊走上前去,憑著高人一頭的身材,看到了人群裏麵的情形。
人群中間停著一輛小轎車,轎車旁邊有兩撥人正在理論。其中一方穿著警察製服,共有三個男人。另一方身著便服,是一名女性中年人。現在那名便服中年女子正和警察理論著,旁邊的人們在小聲點評著。
中年女子是晉北口音,語句中滿是怨氣:“警察同誌,全國各地我們走遍了,就沒見過你們這種收費的。這哪是收費?這分明就是搶劫。”
答話警察肩上扛著一杠兩豆,身形魁梧,聲音嗡聲嗡氣的:“沒見過?那是你孤陋寡聞、大驚小怪。你們現在隨意停車,已經違反了相關規定,理應接受教育,並支付罰款。罰款不是目的,隻是手段,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怎麼理解?這幾天隻要一上街,就要交罰款,每天還不止交了一次。就拿在這兒停車來說,在你們來之前,已經有警察罰過款,你們已經是第三撥了。”說著,中年女子從包裏拿出一遝巴掌大的小票,遞向“一杠兩豆”。
“一杠兩豆”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瞟了一眼,“嗤笑”道:“拿這些沒用,我們反正在這兒是第一次處罰你們,我們是交警,他們是巡警。”說著,他語氣一冷,“趕快交錢,不要影響交通,否則罰款再翻一倍。”
“你們警察也太不講理了,剛才你說‘這是手段,不是目的’,要我看純粹是目的,就是為了罰款。”中年女子揮動著握有小票的手臂,衝著四周大聲道,“大夥評評理,現在滿大街汽車亂停,不論是人行道,還是行車道,不但行人不便,我們停車根本也不方便。你們隻要一收到罰款拔腿就走,根本不糾正車輛按序停放,整個交通狀況沒有任何改變。更可氣的是,一會交警,一會巡警的,來回輪班的罰。要我看,現在這種交通狀況,就是你們故意造成的,目的就是為了罰錢,就是……”
不等女人說完,“一杠兩豆”打斷了她:“你要再無理取鬧,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女人並不示弱:“你要怎樣?難道還要打人不成?我倒要問問,許源縣警察到底是人民衛士,還是人民禍害?”
“一杠兩豆”怒聲道:“好啊,你竟敢誣蔑人民警察。”說完,他側了側身,對著胸前對講機喊起了話,“有人抗拒執法,有人抗拒執法。地點……”
正這時,一名二十歲左右女孩擠起人群,對著女人急道:“媽,你怎麼在這兒?又是因為交罰款呀?趕快交了算了。”說著,女孩從包中就要掏錢。
“不行,我必須得說說這個理兒。”中年女子很固執,阻止了女孩,“我還就不信了。”
“媽,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要不這樣。”說著,女孩掏出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把手機放到耳旁。
“一杠兩豆”對於女孩兒的做法不屑一顧:“怎麼?要叫幫手,那好啊。”說完,“哈哈”大笑起來。他身旁的另兩名警察,也跟著大笑不止。
就在“一杠兩豆”笑聲剛剛停下的時候,女孩兒已經對著手機說了幾句話,把手機伸到了“一杠兩豆”麵前:“讓你接電話。”
“我?”“一杠兩豆”很疑惑,但還是伸手接過手機,嗡聲嗡嗡氣的道,“誰?他*媽……”忽然,他的舌頭就像被煙頭燙了一樣,猛吸一口氣,不停的點著頭:“魏……是,是,好,好……我不費話,馬上辦,好的,好的。”
掛斷電話,“一杠兩豆”滿臉堆上笑容,雙手把手機遞給女孩:“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們是魏……”
女孩根本就沒給對方好臉色,接過手機,眉毛挑了挑:“還罰嗎?”
“一杠兩豆”賠笑點著頭:“不敢,不敢,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
“少套近乎,這事沒完。”中年女人打斷了警察的話,對著女孩道,“走,上車。”說完,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散開,散開。”“一杠兩豆”見兩個女子上了車,馬上驅趕著圍觀的人群,“給車讓道。”
小轎車“嗡”的一聲響動,開走了。
看了三名警察一眼,楚天齊邁動腳步,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