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自己該怎麼辦?是像寧俊琦一樣就範,還是進行抗爭?可是自己又有什麼抗爭的理由呢?
自己能是李衛民的對手嗎?顯然不是。
那就這麼認了?絕對不能。
那自己究竟該怎麼辦?楚天齊陷入了苦苦的思考當中。
思考良久,也沒有一個穩妥的好辦法。但楚天齊知道,無論自己如何抗爭,無論李衛民如何收拾自己,最受罪的都是寧俊琦。一邊是父親,一邊是男友,叫她如何抉擇?
他知道,寧俊琦之所以處在兩難之中,就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出現在她身邊。他不由得喃喃著:“俊琦,對不起,對不起……”
……
寧俊琦哭累了,哭的沒有了眼淚,哭的嗓子發不出聲音。她趴伏在床*上,手中握著那把長命鎖,失神的望著眼前,望著這個熟悉但卻冰冷的一切,胡思亂想起來。
她知道,爸爸是鐵了心拆散自己。理由無非就是為自己好,為了讓自己做一個城市人,為了自己的後代能有一個好的出路。她並不懷疑爸爸是為自己好,但她卻懷疑爸爸的做法肯定沒這麼單純。
夏雪的爸爸、歐陽玉娜的爸爸,哪個看上去都和藹可親,甚至比自己的爸爸還和善。可是當需要利益交換時,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犧牲自己的女兒,用女兒的幸福來交換他們的紅頂子或是金錢。
爸爸也是體製中人,他能免俗?以前她認為爸爸和他們不同,可現在就衝爸爸做的這些事來看,他們都是一樣的,用一個不雅的詞形容,就是一丘之貉。
在寧俊琦的心中,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母親去世的早,爸爸一直沒有再娶。就是到現在,也有合適的阿姨,可爸爸一直沒有接納對方。就憑爸爸的條件,找一個條件好的伴侶一點都不難,可他就是沒找。小的時候不明白,後來寧俊琦知道了,知道爸爸是為了自己,是怕自己受委屈。
就是這麼一個為了怕女兒委屈,堅持二十多年不續弦的好爸爸,怎麼現在就成了這樣?還是自己以前沒有看到爸爸的另一麵?
懷疑剛剛出現,寧俊琦馬上就否定了。以前的爸爸對自己是真心的好,自己的任何懷疑都是對偉大父愛的褻瀆。
現在,爸爸完全不顧自己感受,用他的“三觀”綁架自己,並以“為你好”為理由,硬生生的拆散自己和天齊。寧俊琦不禁自問:爸爸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呢?難道就是為了你頭上的紅頂子嗎?其實女兒幸福,和你升官進級並不矛盾,說不準天齊以後也不比你差。你就那麼看不上天齊,就那麼嫌棄他的農村身份?
爸爸真夠狠的,竟然說出了那麼絕決的話。他假設自己不配合,假設自己做了出格事,就要把帳算到天齊頭上,還明確表示要收拾天齊。天齊哪裏惹到你了?天齊不就是喜歡你閨女嗎,他喜歡的是善良正直的寧俊琦,又不是喜歡你市委書記的女兒?你憑什麼要對天齊不利?憑什麼要打壓天齊?難道就因為你是市委書記,難道就因為你手裏握著權利?
是呀,爸爸就因為他自己是市委書記,就因為天齊是他手下的小吏,才吃定了天齊,更吃定了自己。
現在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用軟辦法?爸爸現在心硬如鐵,他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用硬辦法?怎麼算是硬辦法?逃跑還是尋死覓活?哎,不能呀,那樣他會收拾天齊的。
“我該怎麼辦?媽媽,你告訴我呀。”寧俊琦撫摸著手中的長命鎖,無聲的哭泣著。沒有回音,媽媽也給不了自己答案。
“天齊,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寧俊琦發出嘶啞的,隻有自己能勉強聽到的聲音。
……
另一間臥室裏,李衛民倚靠在床頭被子上,臉色非常難看。他手裏也拿著一把長命鎖,不停的摩挲著,心裏默默的念著:孩子,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我心腸太硬,實在是萬不得已呀。
把長命鎖放進公文包裏,李衛民從床*上下來,輕輕拉開屋門,走了出去。在女兒臥室門口聽了聽,他躡手躡腳的坐到了樓梯口的沙發上。
女兒都被折磨成那樣了,可不能讓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不能成了那個劊子手。李衛民靠在沙發上,心裏默默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