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到接大娘電話返回大伯家,看到大伯嘴角掛著殘留的血跡倒在沙發上的時候,尤其是大娘說了大伯是“加班累倒的時候”,馮俊飛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做的過了,自己該反思了。
在醫院這幾天,馮俊飛把有些事情想通了。其實本來就是很好理解的事,隻是馮俊飛在主觀上,一直認定馮誌國是在“贖罪”,所以得出的結論就是扭曲的。現在他想到的是馮誌國對自己的真心關愛,在思考這些問題時,都是從客觀的角度去看,因此,對於同一件事就會得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結論。
……
對於母親和大伯當年的情,馮俊飛已經有了重新的認識。當年還在青春年少的二人,男未婚女未嫁,日久生情是很自然的事。隻是因為那時的人們要單純的多,提前沒有安全措施,在情難自禁時,才會讓孽情的種子發芽,有了孩子。如果放到現在,那就簡單多了,好多青年都會提前有準備,既使沒有,事後也會大方的采取補救措施。
後來,母親才知道有了孩子。那個時候,無論從政策、製度上,對於婚外情,都要比現在嚴的多。尤其是這種未婚先孕的事,肯定是要被單位開除的,而且從道德層麵上,還要經受輿論和精神的譴責與鞭撻。因此,馮誌國讓弟弟給自己“頂缸”也是萬不得以的事情,隻有這樣才會讓馮誌國和胡小琴保住名聲,馮誌國也不會因此失去工作。雖然對馮誌軍有失公平,但做為一個成天下煤窯的“煤黑子”,能取到胡小琴這麼一個漂亮、溫柔、有文化的年輕女子,也是一種造化和補償。
從自己出生後,馮誌國對自己所有的關愛,既是一種補償,更重要的還是緣於那種父子連心的關愛。做為政府工作人員,做為縣委、政府的領導,馮誌國在為自己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尤其是為自己才做那些不太光彩的事情,是要背負社會輿論和內心譴責的雙重壓力的。但他依然做了,這說明他為了自己這個見不得光的親生兒子,不惜名聲受損,不惜忍受內心的煎熬。
馮俊飛越想,越覺得馮誌國對自己是天高地厚之恩,而自己卻是把他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還在以“小人”之心胡亂揣測。自己太對不起他了,也對不起自己的母親,以後一定要對母親更加孝敬,對被自己稱為“大伯”的這個男人也要多理解和尊重。
馮俊飛轉念一想,又恨到了一個人。正是這個人的出現,才讓自己對“大伯”的誤會越來越深,這個人就是那個可惡的“處理品”楚天齊。如果不是“處理品”當年學習總壓自己一頭,大伯又何費那麼大勁去設計。為此,也欠下了當時醫院院長的情,不得不對那人一再提拔,現在給提到了衛生局局長的位置。而最近,那個家夥還在以那件事進行要挾,想要再高升,或到更好的位置。
自從兩年前,“處理品”回到玉赤縣,到青牛峪上班後,就處處出風頭,就時時給自己添堵,也給大伯惹了好多麻煩。大伯為了擺平一些事情,不得不利用魏龍對“處理品”進行敲打,不得不讓黃敬祖、溫斌對他進行牽製和打壓。也不得不對這些人許以利益和好處。
到頭來,不但沒把“處理品”扔進垃圾站,反而魏龍被降職降級、溫斌被逼走邊疆。雖然黃敬祖利用鄉黨委書記的位置,組織了幾次小規模的進攻,但是並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反而弄了個灰頭土臉。
馮俊飛就奇怪了,這個“處理品”到底有什麼來頭?在曆次的風浪中,不但屹立不倒,反而越挫越勇,而且成為了縣委書記和縣長的紅人,聽說那個美豔鄉長寧俊琦也和他打的火熱。
更讓馮俊飛不解的是,被從縣委組織部第一副部長整成閑人的魏龍,不但不記恨“處理品”對他自己的迫害,和對兒子魏超群的下毒手。現在反而天天念著“處理品”的好。更可恨的是,魏龍反過來卻對幫助提攜他的大伯,越來越疏遠。
馮俊飛就是攪盡腦汁也想不透,想不透這些人都是怎麼啦。
……
其實好多事情都很簡單,隻是被人們想複雜了。就拿馮俊飛對楚天齊的分析來說,馮俊飛仍是基於心中的偏見,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和事。因此,他才會把楚天齊看的惡跡斑斑。
馮俊飛剛剛跳出了對馮誌國誤會的怪圈,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楚天齊的認知偏見。假如某一天,他對楚天齊的芥蒂沒有了,但肯定還會找出新的“假想敵”。因為,他總是以自我為中心,總認為自己是對的,所以,他要為自己的錯誤找到“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