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我聽到那個男人說:“是,我給的,你要不起,也不想要,因為,你要的是他!”
聽到這句話,女人陡然之間抬起了頭,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的眼睛,而她的眼裏卻噙著眼淚。
隻是,我從她的眼神中看不到愛,隻有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悲傷。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竟然也莫名被影響到,隻覺得鼻頭一酸,好像被什麼東西衝了一下。
“你能夠放過他嗎?”
女人問道,那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卻帶著死死哀求,不,那不僅僅是哀求,而是一種卑微,讓我的心也跟著變得低低的,仿佛低到了塵埃裏。
我感覺到,這個女人是愛著另一個男人的,但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不打算放過他們。
“讓我放過他也可以,除非你嫁給我!”
他說道,那聲音是開始變得有些詭異,我不懂,明明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愛情,這樣的愛情就算是得到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心口好像壓著一塊石頭,好沉好沉,壓得我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但令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人竟然說:“好。”
我猛然間瞪大了眼睛,仔細盯著那個女人,不得不說,她的神態,她的舉止,幾乎都跟我一模一樣,隻有性格,我覺得,我們卻是截然相反的。
“你真的決定答應我嗎,你別忘了,隻要你答應,你就必須永遠都待在這裏,這輩子,哪怕是下輩子,我也會緊緊拴住你的魂魄,讓你永永遠遠都不會離開我。”
男人的臉上似乎帶著一層細細的寒光,我感覺,他似乎在醞釀著什麼,隻是,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隻要你能夠放過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女人說到這裏,真個人都垮了下去,明明剛剛還能夠聽到她的笑聲,沒想到,此時此刻,四周已經一片寂靜。
不,我仿佛能夠聽到眼淚從她臉龐上滑落的聲音,還有四周那安靜的詭異。
“你就那麼愛他,他到底那裏好,哪裏比我強?”
男人的問題讓她開始變得有些煩,她微微抬起一隻手,輕輕擦掉了眼淚,接著說:“愛,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這輩子,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秋千就那樣停在了原地,男人的手緊緊握著秋千的那根麻繩,緊緊地握住,好像要將所有的恨都發泄在上麵。
女人慢慢從秋千上下來,轉身的一瞬間,兩個人四目相對。
當時,有那麼一刹那,我的心被震撼到,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她說得對,一個女人一輩子總要轟轟烈烈,刻骨銘心地愛一場,這樣才不負青春。
“你可以為他刻骨銘心,我也可以為了你而刻骨銘心。”
男人說道,整個人開始變得有些顫抖。
女人卻陡然之間握住了他的手,對他說:“我的心很小,小得隻能裝得下一個人,可是,有個人先你一步住進了我的心裏,所以,對不起……”
最後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眼前的畫麵突然之間如同水中月一般慢慢變得模糊,到最後,卻如同泡影一般地消失了。
再度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已經渾身濕透,全是冷汗。
耳邊又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吹吹打打的,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我想起來了,那是嗩呐和鑼鼓的聲音,聽著曲調,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感覺,因為,我曾經在夢中聽到過一次。
隻是有些相似,好像變化了一些,雖然我說不上究竟變化了什麼。
我往前走了幾步,眼前的一切卻又慢慢開始變得清晰。
下一秒,我竟然又看到了那頂花轎,和我之前在夢中見到過的那頂花轎幾乎一模一樣。
女人被人攙扶著款步走了過來,我忽然發現,她化了妝,新娘妝,可是,她抬起頭的一瞬間,我們四目相對,她卻沒能夠認出我。
我剛準備伸出手打個招呼,卻訕訕地縮了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紅蓋頭被喜娘蓋在了她的頭上,我再也看不到她的臉。
接著,她便小心翼翼地坐進了轎子裏,如同所有的新娘一樣,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在蓋頭被蓋上的一瞬間,看到一滴晶瑩的淚花從她的眼角滑落。
三年了,一個男人辛苦地守候三年,卻不是自己心裏所愛的那個,為了救自己心愛的男人,不得已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