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方斯庭的傷恢複得差不多了，杜夢檀也回杜府了，整個方公館裏更加冷清。
\t自從高長官回去複命後，軍政隔三差五打電話來詢問登在報紙上有關日本商人進城經商的新聞，剛平息不久的學生遊行也會時不時舉行，最後，就連普通的民眾也陸陸續續加入到遊行的隊伍裏，他們甚至拉起了橫幅，說什麼抵製日貨打倒方斯庭之類的話。為了防止他們仿照京城的學生那樣焚燒日貨和衝擊方公館，沒有辦法，警局出動巡捕，軍隊也拉出了一隻配槍的隊伍對方公館進行警戒。一時之間，城裏人心惶惶。
\t方斯庭終日呆在公館的書房裏，命陳副官每天都將當日的報紙拿來看，形勢並不利於他，不過，他也沒有提出要怎樣回應，報紙看完後隻是隨手推到一邊。
\t來自各方麵的壓力讓他的狀態每況愈下，整個人也變得不修邊幅，竟沒了往日雷厲風行的做派，大家看在眼裏，都不覺揪心。
\t最有想法的自然是陳副官和秦承之，那日高長官走後，這兩人在自己的房中就發起了牢騷。
\t“這個姓高的，這次來能有什麼好事，還不是來看大少的笑話。”秦承之憤憤不平。
\t“你呀，想法就是太簡單，看笑話這是最表麵的，還有更深一層意思呐。”陳副官一副薑還是老的辣的模樣。
\t秦承之年紀比他小了幾歲，才二十出頭，當然沒有他那麼老油條，傻愣愣問道：“什麼意思？”
\t“軟硬兼施，讓大少鬆口，直接讓日本人進城裏做生意。”陳副官神秘兮兮地說道。
\t“嗨，現在不鬆口，還不是一樣做了。”秦承之還以為是什麼，得到這個答案，自然不以為然。
\t“你懂什麼，被動和自願是有區別的，對待日商，大少一向是很硬朗的，這次他們一來是來探個究竟，這次是大少自願放手，還是裏麵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情況，二來這事要真是日本人搞的鬼，大少隨遇而安就算了，他們對日本人也好交代，就是怕大少將這事一查到底，再將日本商會壓死。你知道，現在哪個省有我們這裏這樣死死咬著日本人不放的？日本人早就對大少有意見了。”陳副官跟秦承之分析得有鼻子有眼，秦承之這才恍然大悟。
\t“但是，大少不是從日本留學回來的嗎？”秦承之又問道。
\t陳副官點頭：“是啊，也不知大少為什麼對日本人這麼有意見，美國佬，法國佬，英國佬都放行，唯獨日本，要說以前八國聯軍打進京城，要恨的也不單單是日本啊。”他歎了口氣，“我就奇怪，日本人怎麼就悄無聲息地拿到大少的印章呢？搞得大少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t“難道是我們這裏出了內鬼？”秦承之問道。
\t陳副官沉思了一下：“這內鬼隱藏得還真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