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顏熙險些驚呼失聲,胸中本能湧起的關切幾乎要讓她心軟。
可終究,她淡漠下來,譏嘲地道:“我差點忘了,喬大神醫百毒不侵。”
真是可笑,以為這樣的苦肉計就能打動她?在男人的諸多把戲裏,她最瞧不起的就是自殘,因為這是懦夫的行為!
黑暗中,沒人能看得見喬隱的苦笑。可是仍舊,他仍舊沒有鬆開手,任憑那毒釘穿透他的掌心,任憑那痛意傳到他每一根神經末梢。他隻要輕輕握著顏熙的手,不要放開。
顏熙冷笑,也不再要鬆手。既然能讓這男人疼痛,她為何不去做呢?她心一狠,竟將手握地再緊一些,讓那枚毒釘更深地紮進喬隱的手心。
好,你不是要自殘麼,就讓你自殘個夠!
那枚毒釘並不算小,顏熙估摸著,這毒釘可能已經刺穿了喬隱的手掌,或者將將就要從掌骨的縫隙中穿出。她似乎能想象到,錐心蝕骨的疼痛已經傳遍喬隱的每一根神經,讓他額上冒出冷汗。
玄絕門的毒釘最厲害的地方在於,這毒釘會在接觸到血液後微微膨脹,堵住傷口,使得毒血無法流出,讓毒性更快地蔓延。
喬隱雖不畏毒,但血液不能從傷口流出,這想必會更加劇他的痛意吧。
可是,他卻一聲未哼,而是強笑著說道:“我,我可能氣息不夠,你可否,替我點燃火折子?”
不知為何,那微微顫抖的笑言竟然令顏熙心中驀地一疼。她下意識地想要鬆開喬隱的手,卻被握的更緊。
喬隱強忍著痛楚說道:“不要,不要鬆開。言言,你安定心神,不要多想,將火折子吹燃。”
顏熙想要拒絕,可終究不忍。她記起了紅姨的話,記起了魏喜對她們試探的初衷。終於,她沒有甩脫喬隱的手,而是從喬隱的另一隻手上接過火折子,放在唇邊,鼓足氣息,用力一吹。
在火光燃起的一瞬間,顏熙心中所有雜念頓時消失,代之以滿腔怒火,因為眼前的景象讓她心頭被猛地一撞。
原本黑暗的洞窟的被突然照亮,當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自己的父親!
不,準確的說,是顧西林的蠟像。
隻是,那蠟像的塑形,委實令顏熙怒火中燒。但見顧西林被身穿二品大員的公服,烏紗帽、團領衫、束帶皆整整齊齊,巍峨莊嚴。但見他身著盤領右衽緋袍,其上紋有小獨科團花,腰間乃是犀角腰帶,處處皆是二品大員的風骨。可是……
魏喜欺人太甚!
如此公服在身,端莊肅穆的顧西林,竟然被塑造成跪伏模樣。而那個“顧西林”跪拜的,正是“英偉挺拔”的魏喜塑像。
竟然讓父親的塑像去拜那個閹狗!父親人品高貴,豈容如此侮辱。魏喜,你這閹狗簡直無恥之極!
不容顏熙多想,喬隱已經搶先一步,對著魏喜塑像一聲驚呼,就仿佛是將蠟像錯認成真人那般,驚道:“呀,九千歲!”
說話間,顏熙感覺到,溫熱平和的真氣從喬隱握著的掌心傳來,雖然有些不穩定,但還是如徐徐的小溪,令她瞬時安定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