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要不要收了席言?(2)(2 / 2)

顏熙看著燭光中的朱羽淵,隻覺得這個黑衣男子渾身上下盡是皇者風範,尊崇霸道,若是平凡人見了,怕是要被震懾地不敢直視。

她雲淡風輕地一笑,回應道:“席某不求功名富貴,隻求閹宦能滅,百姓安康。”

朱羽淵的狂放之氣也隻是方才一瞬,現在的他,臉上盡是沉穩睿智。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顏熙,沉聲道:“明晚陸麟將要抵京,本王已經部署好人馬。其實我們的人比東廠的隻多不少,不過既然你武功不錯,不妨也同他們一起去。”

顏熙唇角輕勾,笑道:“席某一計,不知當不當講。”

“講!”

顏熙湊近一些,在朱羽淵耳邊低語了幾句。

溫柔的氣息撲在朱羽淵的耳畔,少年的身上又傳來一種幽幽的香味。不知為何,朱羽淵竟回想起了當日杭州府衙上這個少年一身青衫,筆走龍蛇的場景。瘦弱到讓人憐惜,卻又堅強到令人不得不正視。

此時的席言,在自己的耳邊低語,雖不是什麼溫柔的言語,但那氣息,卻會讓人不自覺地迷醉。朱羽淵感到一陣電流從全身劃過,小腹沒來由地升起一種衝動。

太荒謬了,席言是個男人!他在心裏狠狠罵著自己,這是一個意外,絕對的意外。

他壓製下那種讓自己都覺得不齒的衝動,故作灑脫地撫掌大笑道:“好!本王,親自撥人給你。”

縱然有些意亂情迷,但他是朱羽淵,他很快就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他當然要親自撥人,萬一這個席言是想偷偷放跑陸麟怎麼辦。雖然他想要重用這少年,但畢竟是剛剛收入麾下,還是這麼重要的任務,他自然得小心些。

顏熙覺察到朱羽淵的懷疑,便麵色一正,單膝下跪,狠絕地說道:“席某起誓,如若陸麟明晚不死,席某願引咎離京,終身不涉宦海!”

“別!”朱羽淵伸手想要扶起顏熙,在他的大手觸上顏熙肩膀的一刹那,他竟有種錯覺:這個少年,肩膀太窄小太單薄,簡直就叫……不盈一握!

這樣單薄的少年,自己竟然逼他發下這樣狠絕的誓言,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少年的身上似乎傳來幽幽的香味,清雅恬淡,令人神清氣爽。朱羽淵竟有些迷了心智,這個一身青衫的少年,猶如一隻風中柔弱的鳶尾,好生讓人憐惜……

荒唐!怎麼會是憐惜!

他一下子回過神來,自己馭下向來如此,何來憐惜一說!更何況隻是一個剛入麾下的年輕人罷了,多方考察是再正常不過!

這個席言分明是一個少年,可自己為何竟會有些憐惜他,真是太荒謬了。

顏熙並不知道朱羽淵腦海中想了這麼多事情,她隻知道,信王殿下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肯拿下來。

她微微蹙眉道:“王爺?”

朱羽淵回過神來,掩飾了心中的異樣,將顏熙扶起後從容地收回手,微微笑道,“席公子,你這話太重了,縱然明晚有什麼閃失,也不至於斷了前途。倒顯得本王寡情苛責了。”

顏熙覺得朱羽淵方才好奇怪,不過還是恭敬地說道:“不敢不敢。如今夜色已深,王爺明日還要早朝,席某就不便打擾了。”

朱羽淵微微頷首,神色又恢複了初時彈琴時的清雅疏離。他淡淡笑道:“慢走不送。”

看著顏熙離去的背影,朱羽淵有些愣神。

他不應該說“慢走不送”的,自己應當用尊貴又不失欣賞的態度將席言送到幽篁居門口,這才是自己一貫來對賢才的做法。

可不知為何,那一刻,他選擇了世人皆知的恬淡疏離,因為,這是他最好最熟稔的一套麵具。

他要嘲笑今夜的自己,竟然被一個男人攪動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