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對於魏喜那麼冷酷無情的閹宦來說,一個義女隻是個棋子罷了。他朱羽淵可沒傻到以為娶了華陽就能牽製魏喜。娶了挺好,不娶也沒什麼。他一點也沒在這個事情上費心,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他對送上門的女人從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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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羽淵離開前廳,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秋夜孤燈,他風塵仆仆趕了好幾日的路,可如今心中依然思緒紛繁,難以入眠。
這次去杭州,他見到了兩個很有意思的人:席言和喬隱。
席言是一個讓他印象很深的人,他至今忘不了,府衙大堂之上,那個猶如淡雅青竹一般的少年,先是當堂默寫原文,再是叫出第二名當堂比試,將一個幾乎不可能嬴的案子,轉手間翻雲覆雨。
他記得,那少年提起毛筆,在白紙之上信手揮灑;
他記得,那少年孑孑獨立,淡雅柔弱如風中青竹;
他記得,那少年豪氣幹雲,自信大膽記憶力驚人;
他記得,那少年再被質疑,信手一指便是當堂比試;
他記得,那少年寥寥數語,直切要害讓人擊節叫好。
那少年,委實特別,委實讓人難忘。
如今,他的身邊多是些迂腐文臣,他見了就煩。而這個少年,令他眼前一亮。
他以前一直擔心,若是自己扳倒魏喜,將來登上皇位,那些迂腐的清流文臣會將國家搞砸。如今這個少年令他如此滿意,他心想,或許這個席言能擔當重任。
他對著少年生出了興趣,派人前去調查。讓他欣慰的是,席言出身嘉興的一個富戶,祖上三代經商,無人做官。這樣看來,席言此人基本算的上家世清白,沒有和任何朝廷勢力有糾葛。
不過,他查到這少年似乎喜歡落腳於摘星閣的分舵玄悅客棧。似乎,他和摘星閣有些關係。而且,他聽說過當日聚寶居賭場的情形,顯然這個少年身懷武功。
但這又如何?這等與朝廷無關的江湖勢力,他朱羽淵從來不在意。文武雙全的人才,反而更令他動心。
如此,席言真真是個完美的人才,文武雙修,家世清白猶如璞玉。隻有一點令朱羽淵很是可惜:
這少年公堂之上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保護陸麟不落入他的手中。
他要殺陸麟,席言卻要保陸麟。
真是南轅北轍,令人遺憾!若是能讓著少年改變看法,那當真是最好不過。如果這少年一定要和自己作對,那也別怪自己下狠手。
另一個讓他有些吃驚的人,是喬隱,是那個和席言相識的男人。
喬隱此人,令他感到奇怪:
一方麵,喬隱乃是陸麟的義兄,各種證據表明,他曾經竭力保護陸麟,避免其卷入任何紛爭。
另一方麵,情報顯示,喬隱是玲瓏穀的人,而陸麟,正是玲瓏穀穀主非塵先生交出去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喬隱和他的師父非塵鬧翻了。
他調查過喬隱,此人正是名滿江湖的第一神醫。他遊山玩水縱情恣肆,孑然一身瀟灑自在,治病救人全看自己的喜好,沒有大慈悲見人便救,也不曾下毒害人。
這樣看來,如此閑散的喬隱,應該不是玲瓏穀的重要人物。難怪非塵會違逆他的意思把陸麟交出去了。非塵是世外高人,大概是不想惹上東廠這個麻煩吧。
……
朱羽淵並不知道,江湖上的人也不知道,其實天機閣正是玲瓏穀的產業,而喬隱就是天機閣的閣主。
這就是玄絕門和玲瓏穀的高明所在,看上去是世外桃源,其實卻控製著兩大情報機構,摘星閣和天機閣。
世人都以為秋怡仙子和非塵先生是世外高人,其實,他們正伸出觸手,試圖攪動乾坤。而這兩隻觸手,正是顏熙和喬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