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毒發,一直昏迷不醒。拓拔輕衣便協徐步青等人將其帶回金陵總坦。
“小姐,按他的血脈來看,此刻他中毒以深,我們大可借此機會將他納為己用。”徐步清此時置身於乾坤幫南堂的最大的廂房裏。自拓拔輕衣把他安置在這裏後,她便一刻不離得照顧,生怕有什麼閃失。徐步青看在眼裏,這樣的動作完全與她的作風背離,原因隻有一個……
“徐叔叔,他會死麼?”拓拔輕衣伸手撫摸著晨露蒼白的臉,用手指將他的輪廓勾勒出來,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眼神中有擔憂與欣喜,而更多的是難以掩藏住的驕傲。拓拔輕衣,就是這樣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女子,論背景,他也可算得上是江南大幫幫主千金,論樣貌,十大美人之中,妖媚即孤星之後,美貌不亞於濮陽雲箏,隻是刁蠻潑辣,心腸惡毒,真可謂是“曼陀羅”。
“自然不會,他中的隻是亡魂散,令他失去一部分的記憶,但全然不會危及到他的性命,小姐大可放心。”徐步清緩緩道。
“那他會失去什麼記憶?”拓拔輕衣木的起身,拂袖走到花窗前,輕輕推開,抬頭仰望夕陽,眸中神情閃爍不定。
“恐怕是……傳說亡魂散會令人忘記自己最深愛的人,所以……”徐步清欲言又止,踟躕不定,怕道破其中奧妙。
“嗬嗬……”拓拔輕衣低聲細笑,而拳頭卻握的很緊,纖長的指甲直要把雪白的掌心給劃出血來。
“但請二姑奶奶為它解毒。”玲瓏城“仁傑堂”,二姑奶奶鄙棄左右,隻留下孤星,而莫磐濱,二姑奶奶已命人將他帶到“人傑堂”後的“地靈堂”。
“我若為他解毒,之後你打算怎麼做呢?”二姑奶奶經過一番梳洗,全然沒有方才的可怖,倒是有一番王者的氣魄,等其恢複後,必然矯健。
“自然……有我自己決定。”孤星愣了一下,隨即又回答。
“嗬嗬,我為他解毒並不難,但你身上的‘醉生夢死’仍未接觸,它的藥性可以持續十日,若是不解去……”
“二姑奶奶是有什麼要求麼?”
“對,你必須接受千痕鈴,在我歸天之後和阿欞一起接手玲瓏城。”二姑奶奶正色道。
“我不會接受的,也沒有理由接受。”孤星淡淡說,空蕩的人傑堂裏,盡是她的聲音。
“為何?中‘伏誅’者,一日內必亡。而醉生夢死,想必你也清楚,隻有兩個辦法,一是用玲瓏成獨門內功驅除,二是……”二姑奶奶沉聲道。
“不必多言,即便如此,我會先殺了他,然後自殺。殺了他,外人便不會知道他看了我的身子,自殺是因為不願受人淩辱。”孤星冷冷一笑,目中全然空洞,不知在想什麼。
“也不無道理,若是……和你爹有關呢?”
“我爹……呃……”二姑奶奶利用這短小的空隙,將她吸了過來,然後施展身法,竟然是為她驅毒!“孩子……你爹……確實……與此有關……”她說得很吃力,看她施展的手法,並非一般……卻像是……對!她要把內力傳給孤星!這就是所謂的解毒方法?“我的時日不多,即便你解了我的毒,我也活不過這一月,你聽著我的方法,為那小子解毒……”二姑奶奶隨即告訴孤星解毒之法。“你……這到底和我爹有什麼關係?”孤星洞悉了她的意圖,想要掙脫,卻是徒勞。“你萬萬不能……不能牽扯進此事,否則……真的連最後的幸福也會失去……聽我的……和阿欞一起,一起……興許……”二姑奶奶的聲音逐漸轉小,最後消失,手臂也無力的垂下,那看過太多物事人非的眼,終於閉上,離開了這個俗世,奏完她人生的最後一段樂曲,帶著遺憾和欣慰麼?大概沒人會知道……
“你小時候是在這兒生活的?”
“一段時間……那時侯,師傅還在,她常會呆站在城門前,一句話都不說,直到天黑才回去,我問她到底在看什麼,可她一直不作聲,隻是呆呆得看著。我覺得師傅很奇怪,隻有在她教我醫術的時候,才覺得能在她身上看見娘的影子。所以我經常會和奶奶玩,她一直都很疼我。也許是因為孤單,小時候常在城裏跑,三大護法之一的震雷叔叔就會找我,把我帶回奶奶那裏……你有聽我說麼?”
“血的味道……發生了什麼……”
玲瓏城城門口,站立著一襲白衣的女子和溫文爾雅的白衣男子,長袍隨著彌漫著血腥味的風起伏,儼然是一對碧人。女子淡然清麗,臉上帶著疑惑之色,男子器宇軒昂,此時卻眉頭緊鎖,握著長劍的手微微緊了一些,他分明感覺到殺戮的痕跡。此地必然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