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局(1 / 2)

隨著幾聲似狼似虎的咆哮聲之後,整座臨仙城及周邊五嶽百裏,忽然暴雨如注,驚雷陣陣。

山下的平民百姓皆是議論紛紛,嘖嘖稱怪哉。

臨仙城城南角的老舊學塾已經閉門許久,說是翻修可並無破土動工的跡象,原本在此求學的蒙童天天都在想,那位先生到底去哪裏了?

城東角老街中的雜貨鋪子今日竟然關門大吉,那個成天不做生意,吊兒郎當的高挑掌櫃也不知去了何處。

恰好有位一手撐傘一手牽著男童的婦人姍姍而來,今天是她兒子的生辰,所以她想買一柄鋪子裏僅有的小木劍給兒子高興高興,可見著店鋪關門,母子二人皆是有些失落。

加之雨水淅淅瀝瀝,憑添落寞。

忽然,小男童望著天幕,緩緩長大了嘴巴,他拉扯拉扯婦人的衣裙,驚訝道;“娘,你看你看,有神仙!”

婦人笑而不語,抬頭望去,不由神色駭然。

隻見雨幕中有一騎仙鶴破空而來,聲勢驚人。

婦人不敢高語,帶著男童匆匆離去。

仙鶴待飛至囚龍鑄劍山莊中央的百丈石劍上空時,長掠直下,安穩落地。

頭頂芙蓉冠的年輕道士,拿出一杆拂塵撣了撣衣衫上的雨水,然後順著仙鶴垂下的羽翼走到百丈石劍的基座處。

他望著基座上,鐵畫銀鉤的五個字,略微讚許。

不一會兒,隻有巴掌大小的肚兜小童從年輕道士衣襟裏探出腦袋來,他望著滿是裂紋,搖搖欲墜的百丈石劍,愁眉苦臉。

他悶悶不樂道;“‘劍氣衝鬥牛’,這五個字可沉了,經常壓得我喘不過氣。”

年輕道士笑而不語。

肚兜小童凝望石劍良久,然後順著年輕道人的衣服一路爬下,走到基座處。

他摸著石劍上的裂紋,緩緩道;“唉,我得回家了。”

他轉過身對著年輕道士深深作揖,煞是可愛,“這段時日承蒙阮寧大真人照拂,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本大爺須得打道回府,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肚兜小童抿了抿嘴,“阮寧,雖然你成天囉囉嗦嗦的,多管閑事,一點不像高深莫測的道士,反而更像儒家門生,處處守規矩。”

肚兜小童眼眶紅紅的,他嘟嘟嘴道;“可是你人還是很不錯的,值得托付……”

頭頂芙蓉冠的年輕道士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揉了揉肚兜小童的臉蛋,語氣柔和,似春花秋水,“去吧。”

肚兜小童嗯了一聲,然後伸手抹了抹淚水,他低頭望著荷葉肚兜上的“鎮獄”二字,輕輕跺了跺腳,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縷流螢,湧進石劍

不多時,整柄百丈石劍徹底化作齏粉,裸露出其中一柄古樸的褐色長劍,沉若萬鈞。

而那條石龍卻毫發無損。

年輕道士笑道;“大鄭,你還真是不小!”

古劍微微震顫,似是回應。

半晌,年輕道士側臉望向大劍爐,緩緩走去。

他看似很慢卻一步十丈,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玉硯山與臨邊的大崖山,綠窗山的接壤之地,有一條寬闊湍急的地下運河,綿延不絕。

整條地下運河水性本屬火,陽剛至極,可自多年前,蘇淮南將一柄赤紅色的長劍釘入運河之下的某個陣眼後。

水中的火性漸漸被長劍汲取吞噬。

時至今日,整條地下運河的水質已經十分陰沉。

如同一場別開生麵的獻祭。

蘇淮南神情凝重,他作為鎮壓燭龍的守靈人,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的秘辛,他自百年前接過重任,先是為了愛人,一往無前,再是為了兒子,義無反顧。

如果說她媳婦兒打碎了蘇錦麟的“官門”是一記遮蔽天機的神仙手。

那麼他十六年來,他的所作所為,無不一是在為“神仙手”錦上添花,他舍棄的東西,驚世駭俗。

他啊,百年前的確姓蘇,但不名淮南。

與此同時,他緊盯著運河水質。

一眼望去,滿是霜凍,但距離所謂的千裏冰封,仍是差上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