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口氣,楊佑總算把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怨恨說了出來。
徐虎是知道楊佑的身世,他和楊佑不一樣,他沒受過誰的恩惠,隻是當時年輕氣盛以為跟著楊玄感能推翻隋朝成就一番大的事業,哪知道楊玄感兵敗,他也隻有隨他逃亡到江都。此刻見楊佑眼中那份失落,徐虎打趣道:“楊兄,你準是又在想你江浙那個老相好吧。都二十多年了,你還忘不了啊。她此刻恐怕早就嫁人了,那還會在房中等著你回去。再說了,婊\子。。”
“滾。”沒等徐虎把話說完楊佑直接賞給他一個字:“魚娘不是那樣的人。隻是有二十年沒有回江浙了,到不知她現在過得如何。有道是相思無限長啊。”
徐虎撓了撓腦袋,他至今光棍一條,甚至連女人都沒擁有過,大多時間都是在軍營,偶爾出去放縱,都有軍規管著不敢亂來,那裏知道男女之間相思的苦惱。
“我說楊秀才。你都已經棄文從武多年了,怎憑得那般文縐縐的。”徐虎笑罵了幾句,其實他挺羨慕楊秀才那樣偶爾還能吟出兩句高深的話來。他知道,和楊秀才相處這二十多年來,聽的最多的就是那個叫魚娘的女子,徐虎突然生出幾分好奇心問道:“對了楊秀才,你婆娘漂亮吧。要不,你改天也會江浙去看看,說不定還能碰見她呢。”
“我倒是想,當年來嶺南的時候就想回去,可是我走得掉嗎?”楊佑沒好氣說道。他並不是個背信棄義的人,至少讀書人的氣節沒有變,受過夫人的恩惠,就得一輩子跟隨在楊玄感身邊。江浙不過是一個他夢中去過很多次,但實際卻一次都沒有去過的地方。
徐虎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路過的時候,悄悄湊到楊佑耳邊,道:“眼前不就是有個機會嗎?你隻要投靠了朝廷來的孟星河,我敢保證,以你二十年在軍中的聲望,一定會有大批的人馬追隨,到時候兄弟我二話不說,隨你一道投靠了孟星河便是。”
楊佑愣了一下,立刻道:“徐哥莫要再說這樣的話。我楊佑斷不當侍奉二君之臣。”
徐虎咋了咋舌頭:“楊兄莫要生氣,我隻是隨口說說。”打了個哈哈,徐虎覺得此時的楊佑還是那個書呆子不開竅,滿腦子的忠義思想,可他又曾想過,楊玄感也是個亂臣賊子,對他還有什麼忠義可言。
搖了搖頭,徐虎一個人獨自離開了楊佑。恐怕現在連楊玄感都不知道,他雖然從來就不信任,但卻是最得力的手下都已經開始生出叛變之心了。那他嶺南的地位,已經是與日不多了。
看著前方已經出征的三千士兵,楊佑抬頭望了望東方,那裏是江浙,那裏是他從來沒有回去過的地方。
“魚娘,你說,我錯了嗎?二十年了,你怨恨過我當年一聲不響的離開嗎?”他喃喃自語。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書生意氣的男人抖了抖身上的盔甲,終究是往前麵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