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和自己的女兒白凝霜站在遠處看著院子中並肩而戰的三人,除了那個叫柴少的年輕人不是朝廷命官之外,另外兩個都是朝廷中的官員,官銜比白大人大了好幾級。他自然不敢打擾兩位大人沉思,隻是和女兒站在遠處小聲交談著,無疑都是關於今晚的案子。
白凝霜知道爹心中的苦楚。東倉縣接連出了鳳棲樓和蔡家女子的案子,她當縣令的爹隻怕要脫掉幹係是不可能。隻是現在孟大人還無暇東顧,白大人隻是暫時安穩,隻怕此事過後,白大人縣令的位置是做到頭了。
都說女兒家心思縝密,打小就聰明伶俐的白小姐總能分擔白大人的苦。衝著白大人兀兒一笑。然後惦著細碎的腳步來到孟星河等人身後。“孟大人。”
白小姐輕輕道。頗有幾分羞澀。
孟星河回過頭:“白小姐有事嗎?”柴少和王龜年同時轉過頭來。今晚的白小姐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一頭青絲被盤在腦後,沒作什麼粉黛,素眉素臉,端的是個耐看的女子。
麵對三個男人的目光,白小姐臉色一紅。道:“素聞大人對詩詞書法頗有愛好。不知道今日能夠賜小女子一點筆墨,也好將它日日掛在房中,早晚看一眼,也好讓凝霜記住大人。”
怎麼又玩寫詩題字的事情。孟星河撓了撓腦袋:“行。白小姐準備筆墨紙硯吧。”
白小姐倒也敏捷,很快就將文房四寶拿來。
孟星河將這幾樣東西放在院中一張石凳上。白小姐立刻勤快的為孟星河磨墨。
寫什麼呢?情詩?淫詩?還是名言警句?
不行,不行,寫情詩要被娘子罵,寫淫詩隻怕要被別人打。想了想。孟星河還是覺得抄襲兩句名言警句得了。正好今天是中元節,不愁找不到題材的孟星河大筆一揮,就在那張上好的宣紙上寫下一段話。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買豆腐。”
大俗,亦是真理。
待孟星河落筆之後。白小姐捧著那張他留的墨寶。看了半天,才覺得以前聽過那些纏纏綿綿的詩啊句子啊,都沒有這兩句來的震撼。
白小姐說了聲謝,便拿著孟星河贈她的東西告退。旁邊的柴少突然出手頂了下精神有些恍惚的孟星河,眼神曖昧,道:“不錯嘛,這麼快就勾搭上了,不愧是桃源的花柳先生。三弟,我敢打賭,今晚這白家小姐的房門一定是為你留著的。拿出你寧肯尋找一顆白菜,絕不沾染一片野草的心,今晚就把這小妞拿下。”
孟星河直接賞給沒心沒肺的柴少一個字:“滾。”
柴少和王龜年同時一笑,那眼神,明白人都知道。
過了黃昏的最後一抹美麗之後,夜幕悄然降臨。天空繁星點點,一輪|大而圓的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像極了一個白色的玉盤。
戌時開始,時而秋蟲打鳴的聲音漸漸叫了起來。等到了亥時人靜時刻,縣衙的大門哐當一聲打開,打破了寂靜的黑夜。從大門處,約莫有十多人,都穿著威嚴的官服,在一小隊青衣衙役的保護下慢慢向城中柴家院子走去。
蔡家女子的屍體就停放在柴家的大堂中。這是孟星河親自吩咐的。非但如此,孟星河還下令,柴府周圍所有人家包括柴府在內,在今晚子時之前,統統一律不準點燈,否則蔡家女子的魂魄就不會回陽。雖然柴老爺子認為這已經是極為晦氣的事情,但苦於是孟星河親自下令,他也隻要認栽。
來到柴府,漆黑的紅門,在幾隻火把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淒涼。門是打開的。並按照孟星河的交代,從大門到停放蔡家女子屍體的路上,每隔三尺的地方,都要點上香燭燒著紙錢。一幹人全部回避,留下的人全部靜靜待在外麵,等屋裏蔡家女子還魂之後,自然會去找那害死他的人償命。
孟星河很封建迷信的把這些做的很玄乎。這讓一直就忐忑的柴大官人,更加害怕,說不定今晚中元夜,那個死去的蔡家女子真的就還魂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呢。他也因此擔心,讓柴夫人準備了十多個玉佛掛墜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一陣陰風吹過,把站在柴府門前的眾人打了個寒顫。
就在此時。神情依舊沒什麼變化的孟星河揮了揮手,踩著左右兩邊還燃著香燭錢紙的道路:“走!”他輕聲吩咐,率先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