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九年。
時,聖皇帝李世民在位,天下靖平,海清河晏。
忽有一日,長安城外西郊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數十名山民驚見一道耀眼白光從天外飛來落入山中。數日之間,長安城內謠言四起,百姓惶惶,皆以為是玄武門之變觸怒了上天,使得災星降世,懲罰大唐。
帝聞之,大怒,特遣十名飛騎入山,查明此事。
……
長安城外西郊的一處茂密林中,燕青蹲在河邊,呆呆地看著河麵上年輕麵龐的倒影,眉官緊鎖,怔怔不語,然而,那一雙看似平靜的眸中,此刻卻泛起了一絲疑惑。
“我不是在秦嶺徒步旅行麼,怎麼會在這裏?這是什麼地方?”燕青疑惑地心想。
此時此刻,燕青腦袋裏一片混沌,有些理不清思緒。
這時候,從山路的盡頭傳來一陣馬蹄聲,燕青更加疑惑,深山裏怎麼會有馬蹄聲?難道附近是一處牧馬場嗎?
燕青扭頭望去,就見從西邊的山路上出現了兩匹馬,正飛快向這邊奔來。
短短數息後,隻聽得“籲”一聲,一位麵似黑炭,膀大腰圓的壯漢手持長矛,輕挽手中韁繩,駿馬長嘶一聲,前蹄揚起虛蹬幾下,驟然停住了。
黑炭壯漢掃視了燕青一眼,那古裏古怪地穿著打扮,看得他目光一愣,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騎馬繞著燕青打量了一圈後,道:“你是何人?”
此刻在黑炭男的眼中,蹲在河邊的這個青年,實在是古怪到了極點。
放眼望去,樹高草深,成巒疊嶂,卻在此地憑空冒出個人來,沒有親屬長輩為伴,更沒有三五家丁相隨,就這麼一個孤孤單單、白白淨淨的小家夥,出現在虎狼環視的青山裏。這場麵,黑炭男心裏不管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兒詭異。
這家夥……莫不是山民口中的“災星”?
想到這裏,黑炭男心裏猛地一突,扭過頭去與騎兵二號相視一眼,兩人麵龐,霎時間慘白如紙,望向燕青的目光裏,隱隱露出了幾分莫名地恐懼,在這一瞬,兩個久經沙場的廝殺漢子,居然生出了一絲轉身逃跑的念頭。
……
“喂,兩位大哥。”燕青突然陰沉著臉開口吐字。
“啊,怎麼了?”或許是燕青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恐怖,黑炭男著實被嚇了一跳,趕忙答道。
“現在是何年約,這裏又是什麼地界?”
年月?地界?黑炭男兩人聞言,忍不住相視一眼,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在這一瞬,兩人全都讀懂了對方眼神中的恐懼。
說起來,這兩名飛騎也俱是衝鋒陷陣過的廝殺漢子,平日裏也素來膽大,不過,殺人和怕鬼神可是兩碼事,孔聖人不也曾說過“神鬼無常,敬而遠之”嗎?
滿腦子“子不語,怪力亂神”的黑炭男心裏這般安慰著自己,口中卻道:“此時正是聖天子在位,時值貞觀九年,這裏是長安城外西郊,不知小郎君從何而來,意欲何往?”
燕青聞言,腦子嗡一下炸開了,貞觀九年,長安城外?這不是到了李二的地盤了嗎?
默默思索了片刻,燕青方才長長歎了一口氣。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唐朝……就唐朝吧,總比被雷劈死來的好。
燕青如此這般安慰著自己,感慨片刻後,收了心神,把那份穿越的恐慌壓在了心底最深處。
不過好在這段時期還是個千古盛世,倘若穿越到了漢末、晉末、唐末、宋末,那樂子就大了。沒聽過有句老話叫“寧做太平狗,不做亂世人”麼,亂世年間,那才真叫一個“命如草芥”呢,燕青想到這裏,不由地鬆了一口氣,輕輕拍著胸脯道:“還好,還好。”
然而,當他聽到最後一句話,燕青感覺出似是有盤問他底細的嫌疑時,燕青神色有些不淡定了,白眼一翻,沒好氣地心想:“難道我會告訴你,其實我是偉大穿越者中的一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