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城(3 / 3)

龍玉決扯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就這樣將姐姐一個人留在這?你放心嗎?”

“玉決閉嘴。”龍玉宇怕他真的惹怒蘇沂月。

沂月抬眼幽幽地望了眼芳容,冷冷的開口,“你們不敢。”說罷轉身就走。

龍玉決望著走遠的沂月,嘴角泛起一抹笑,轉身笑望龍玉宇:“你在害怕?”龍玉宇盯著龍玉決的眼在冒火。龍玉決沒再多言,恭敬地作揖退下。望著飄然遠去的白色身影,芳華眼底流露一抹珍惜。同樣尷尬的身份,被捆綁的身心,掙紮的權利都沒有。

*屈膝

沂月撐著紙傘,行走在玫瑰園。望著采摘玫瑰的女侍們,女侍恭恭敬敬的跪下,沂月伸手取來一枝玫瑰。“美則美矣,徒負盛名。”

“少主,玫瑰之麗在乎義,紅則尊,白則純,黃則情。”女侍不卑不亢的回答。

“紅為尊?”沂月納悶地望向那回話的女侍,“抬頭回答。”

“是的。自雲國建國始,蘇家一直掌權,安趾地多玫瑰,豔麗繁華,故以玫瑰象征安趾的尊貴。”女侍答道。

“忙去吧。”沂月轉身回水閣。

沂月剛走進水閣,左侍急急走上前來,遞上一封信。沂月接過信,拆開過目。

“左——安趾缺的是什麼?”沂月笑盈盈地望著左侍。

“謀士。”

“龍玉決,天一大師的唯一弟子。”沂月盯著左侍。

“他要求什麼?”左侍問。

“他的母親與未婚妻。”沂月起一抹冷笑,“換他的相助,值嗎?”左侍無語。

“告訴他我要的是什麼。沒那個能力不必逞強。”沂月將信擱下。

左侍領命走出水閣。

沂月走入水閣議事廳,在主座上坐下。一旁靜坐的空靈向沂月致意。沂月回以一笑。轉頭微笑地望著熱烈討論的兩人。

“少主——”劍羽總算發現了正在喝茶的蘇沂月。議事廳即刻安靜下來。

“二位可以坐下來談。”沂月放下手中的杯子,抬頭掃了眼正發愣的二人。二人訕笑入坐。蕭蕭輕笑開口:“讓少主見笑,左侍大人呢?”

“蕭蕭怎麼隻關心左侍大人。”戲噱問道。蕭蕭白了他一眼。

沂月望著眼前的三人,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們都來了誰管安趾的騎士們。”

“不是還有百頓嗎?”蕭蕭、劍羽衝口而出。

沂月深深望了眼他們二人,“較左侍呢?”

“左侍大人執權日久,自然很強,但百頓絕對有強過左侍的潛力。”劍羽忿忿不平。。

沂月望著劍羽堅定地說:“我會考慮的。”劍羽還想說些什麼。

“少主不要。”蕭蕭冷冷地打斷他們的對話,“上上次少主提拔他為子騎士已讓眾臣不滿,上次讓他擠身龍騎士,主公都勃然大怒。如若讓他繼任右侍,我怕少主會陷於更不利的境地。”

“我自然有想過,但庶出又怎樣,怎麼就不可以封侯拜相。”沂月嗬道。

“那少主又憑什麼可以掌權安趾。”蕭蕭口不擇言。

蕭蕭意識到自己的話傷到沂月了,她走到沂月身邊,跪在她腳側,輕泣,“少主對不起,蕭蕭不是質疑你的能力。隻是這是命中注定的。別為了他打破平衡。”

“少主,用與不用隻在你一念之間。”沉默的空靈緩緩開口。

沂月回望空靈,半晌點點頭,卻道:“把折子拿來。”

劍羽拿起幾上的折子遞給沂月。

“都是你們做不了主的?”沂月望著堆積如山的折子皺緊了眉頭。

“擱下。”

沂月開始批閱折子,空靈、蕭蕭、劍羽隨侍在側。

過了許久——

沂月合上最後的折子,“都拿下去吧。”

“恩——”劍羽接過折子走了出去。

“靈,消息可靠嗎?”沂月望著空靈問道。

“是,暗閣收到消息白芷有人來雲國,基於什麼目的甚至是什麼身份的人還不是很清楚。”空靈回答。

“對方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盯緊他,要火鳳自己去,不可以有任何萬一。”沂月拉起跪在地上的蕭將手帕遞給她,“起來吧,我最喜歡你的白衣盛雪,不要讓灰塵弄髒了。”

沂月揮手示意,眾人告退。

水閣待客廳

“少主,請答應我的請求。”龍玉決緩緩跪了下來,雙膝著地。

又是一位穿白衣的,不適合這個世界的清高。沂月纖細的指尖在腰間的配飾上來回劃動。“你沒必要委屈自己向我下跪。”沂月自腰間拿出一塊玉佩,“拿著它你可以要回你的一切。”

“少主,我意不在此。”龍玉決將頭重重磕下。

“記住,從今而後,她們就是你的一切。拱手相讓的江山,不後悔?”沂月勾起一抹冷笑。

“不敢。”玉決的瞳孔不自覺地放大。

沂月輕笑,伸出手將手帕遞給玉決,“不讓你成為雲主,就是因為你太聰明。”玉決望著眼前的手帕不知其意。左侍伸手拿過,將手帕遞給身旁的女侍,對著玉決說:“王爺請起,讓女侍檫拭幹淨衣袍上的灰塵。”

沂月默不做聲,徑自離開水閣待客廳。

左侍親自送客。

在龍玉決踏上車架時,左侍開口說了一句。“以後你效忠的是安趾,乘這段時間好好再看看雲城。”玉決望著微笑的左侍輕頷首。左侍撂開珠簾,玉決俯身進入車內。

隔著珠簾望著依舊微笑的左侍,他勾起嘴角示意車夫離開。終究是龍家的人,本就不指望任何的信任,思及此玉決越發將玉佩攥得緊緊的。

*歸途

雲主攜蘇芳華送別沂月。蘇芳華對著福身,沂月不忍轉身往前走。“沂月,能拜托你照顧我母親嗎?以女兒的身份。”蘇芳華深深地福下身子。沂月沒有回頭,她跨上馬背,背對著芳華。芳華看不到她的神色,隻聽見她說我會的。遙望著遠去的緋紅身影,芳華將眼底的濕意壓下。微笑著轉身回到雲主身邊。

濃霧遮住了該遮住的也遮住了不該遮住的。左侍抽出腰側的笛子輕輕地吹著,笛音嫋嫋間沂月的眼瞼緩緩合上。左侍注視著恬靜的睡顏,剛毅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好想好想就這樣守護她一輩子。即使主公明確說過,他可能要娶少主。可他知道自己在沂月心裏隻是哥哥。離少主即位已不到百日,一旦即位大婚就迫在眉睫,沂月她到底會怎麼決定?左侍輕柔地扶開沂月臉頰上的細發,抱起她走向馬車。

女侍撂起簾子,左侍將沂月放下,退出車內。

清晨濃霧漸漸散開,卻也不曾明朗。陽光下,花草樹木散發著柔和的清香。左侍靠在樹幹上聽著空騎士的稟報。“左侍大人,龍二王爺與皇妃已安然抵達安趾陽安。”

“恩,回稟主公,少主明日將回京。”

“是——大人”空騎士告退。

待回到馬車旁,沂月已經收拾妥當在河邊喝米粥了。女侍跪坐在側,小心翼翼地服侍著。“左——你也來吃點。”沂月對著水中左侍的倒影甜甜地笑著。左侍接過女侍遞來的瓷碗,難得的在沂月身旁坐了下來。

“謝蘭萱已經死了。”沂月開口道。左侍點點頭,安慰道“我知道,對於逃犯你已經仁至義盡了。”沂月搖搖頭,“我將芳華姐送到雲宮不是擔心她,我隻是在利用她。”左侍伸手攬過沂月的肩,歎息道:“少主,為了安趾讓你這麼辛苦,左很沒用。”沂月望著身旁的左侍將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肩上,“釋然哥哥,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左侍伸手揉了揉沂月的頭,“沂月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一直。”沂月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的心呢喃著,釋然哥哥我不是為了安趾才這麼做的,就是因為不是為了安趾才覺得好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