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他走了不少門路之後,終於被嶽托發配到了營口大營來,算是為兩紅旗守好營口這處錢袋子。應該來說,洪尼喀雖然軍事才能不突出,但是替主子辦事還是相當老實可靠的,因此在他駐守於此之後,兩紅旗的利益始終都沒能被其他旗給搶了去。
洪尼喀也算是後金開國時的老人,年輕時吃了太多的苦,因此到了崇禎十二年他的身體終於開始不行了。就在洪尼喀認為自己將要終老於營口大營時,卻不料明軍突然來襲了。這令他頓時大驚失色,強忍著病痛穿戴起了鎧甲,跑到了中軍衙門來見營口守備德山派出的求援信使。
洪尼喀稍稍詢問了幾句,便忍不住對信使大發雷霆道:“德山是不是泡在酒壇子泡傻了?明軍從海上偷襲營口碼頭,他不立刻派人傳口信,還有空讓師爺給我寫正式公文?他這是貽誤戰機…”
洪尼喀終究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的老將,他的陡然發怒,頓時讓大堂上彌漫起了一股肅殺的氣氛,讓下方半跪的信使瑟瑟發抖,將頭緊緊埋在了胸前而不敢吱聲。
發了一通火氣之後,洪尼喀突然意識到他再怎麼憤怒,德川現在也聽不到,而事情也是難以挽回的,這才強忍住怒火,再次向信使問道:“你出城的時候,明軍已經有多少人上岸了?他們上岸軍隊的武器裝備和戰鬥力如何?德山是怎麼布置城內防禦…”
對於洪尼喀這一連串的問題,這位德山派出的信使卻幾乎一個都答不上來,即便說了一些,也是牛頭不對馬嘴,完全不知所雲。本就身體不適的洪尼喀終於失去了耐心,叫人把這位糊塗蛋拖下去打上十軍棍清醒清醒,便叫來了親信圖魯什吩咐道。
“德山這混蛋,太平日子過久了都忘記怎麼打仗了,連派個信使都挑不出個明白人。現在城內的狀況我們什麼都不清楚,這仗就沒法打了。
你帶著本部三百人先入城去,替我做好兩件事。第一找到德山問清楚城內的狀況和入侵明軍的虛實;第二安定住城內百姓的情緒,不要讓他們在街上亂跑,妨礙了我軍進攻的通道。我這裏集結了部隊就去支援你們…”
圖魯什連連應是,他也知道眼下是關鍵時刻。一旦讓明軍搶先掌握住了營口的外城牆,那麼給他們造成的麻煩可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更何況,營口城內還有諸多貝勒的產業,要是被明軍洗劫了一遍,恐怕他和洪尼喀都是難以交代的。作為一名資深的八旗中層將領,他對於軍隊的紀律是從來都信任的。攻下了營口這樣的城市,明軍要是不劫掠一番,那才是真正的奇跡。
圖魯什返回自己營中點兵,才發現營中居然還有五十餘人未歸。他此時也顧不上找這些混蛋算賬了,就這麼帶著200餘人的隊伍直接衝向了三裏外的營口城。
隻不過當圖魯什帶著部下狂奔到營口北門時,北門上已經升起了大明的日月星辰旗。圖魯什趕緊停下了腳步,又派人向東西兩側的城門去探望,結果部下很快就跑回來報告,那裏的城門樓上也豎立起了大明的旗幟。
從部下跑去東西兩側門偵查時,圖魯什就極為注意的傾聽城內發出的動靜。隻要城內槍炮聲還在持續,那麼就證明城內還在抵抗明軍的進攻,他們還可以試探著打一打城門,說不定還能奪回一處來。
不過圖魯什聽了大半天,也沒能聽到城內有什麼激烈的抵抗聲,城內實在是太過安靜了。這就讓他有些狐疑了起來,他打心底以為明軍已經徹底控製住了這座城市,否則就不可能這麼安靜。
畢竟,如果明軍還在進攻屠城的話,城內此刻不說火光衝天,起碼也能聽到許多聲響了。
看著北門城牆上那一杆日月星辰旗,和城牆上空空蕩蕩的模樣,圖魯什總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他站在北門外思量了半天,決定還是等洪尼喀的大部隊到了再說,免得衝上去送死。
站在城門樓內觀察著這一隊清軍動向的李岩,看到清軍將領沒有立刻發動進攻,而是選擇了原地等待,他的心裏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為了控製住整道城牆和三座城門,李岩手中的兵力就變得有些單薄了。圖魯什這兩百餘人要是瞄準一座城門進攻,他還真擔心擋不住。畢竟北門城牆上,加上他自己和身邊的滿人守備,也不過才31人而已。
圖魯什帶著兵馬衝到城下時,李岩和德山手裏都是捏了一把汗的。而當對方放棄了立刻進攻城門的打算之後,戰局就已經開始向明軍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