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托大為震驚的向使者問道:“營口是什麼時候丟失的?大汗為何要親自出征?”
濟爾哈朗則說道:“營口是怎麼丟失的?我們可一刻都沒放鬆過對錦州明軍的監視,難道他們是從天上飛過去的?阿巴泰是怎麼守備複州的…”
這位使者被兩位貝勒的連環追問,一時弄的頭暈目眩不知如何回答,直到嶽托和濟爾哈朗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才住口示意他慢慢回答,給了他說話的機會。
這位使者先在腦子裏整理了下兩位貝勒的問題,才組織著語言說道:“營口丟失,已經快十天了…”
十天前,也就是十月四日。在海軍總長爭奪中勝出的鄭芝龍,雖然剛剛上任不到半年,但還是親自帶著渤海艦隊十一艘軍艦和四海航運公司、江南航運公司等42艘商船,親自組織了這場渤海灣登陸戰。
僅僅在數年前,這位海盜王還對朝廷心存忌憚,即便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也還是盡量保證著自己台海巡檢府的獨立性。但是他這麼做的後果便是,接受朝廷支援的十八芝其他海盜首領們正迅速的擴張著勢力,許心素在日本向著北美沿海擴張,楊天生、劉香等人則都要跑到印度大陸去了,唯有鄭家還枯守於台灣,這令鄭芝龍的手下開始逐漸抱怨起來了。
既得隴,複望蜀。曹操當年就說過,人心的欲望是沒有止境的。剛開始大家跟著鄭芝龍和官府對著幹,無非就是想要逼迫朝廷開海而已。但是當朝廷真正開海招安之後,看著昔日還不及自己的那些同伴們,紛紛當上了一地的鎮守使、督軍,被朱佩紫,儼然是一方朝廷要員之後,還在鄭芝龍底下討生活的船長們就有些人心渙散了。
特別是鄭芝龍、鄭芝虎兄弟兩自己得了爵位和朝廷官職,就連投靠朝廷的鄭彩也跑去馬六甲當都督去了,這讓那群還在擔任把總和遊擊的海盜們如何能夠看的下去。就算是鄭家自家兄弟,也在埋怨鄭芝龍不會當官,明明鄭芝龍才是十八芝的首領,現在卻被一幹當初反對招安的海盜首領拿光了朝廷的好處。
他們這些鄭家的親族不過是台海巡檢府任命的參將、遊擊,而那些無名無姓的海盜們,倒是被朝廷正兒八經的封爵任官了。有些人甚至當著鄭芝龍的麵都要說著怪話,說自己在街上都不好意思同這些從前的海盜同伴打招呼,因為當初奉承自己的小頭目,現在官職都比他們高上一二級了,見了麵還得他們先敬禮。大家都是當海盜,怎麼他們就當的這麼窩囊呢?
對於這些親族部下的抱怨,鄭芝龍也是無語。但是就連他的親兄弟鄭芝虎,難得回一次台灣都要先顯擺一下皇帝這次又賞賜了自己什麼,也難怪大家怨氣不小。
當大明在南洋打下了馬六甲海峽,拿下了日本、柬埔寨、暹羅、越南等地的控製權之後,整個東西洋的海上勢力已經出現了根本的變化。而明軍聯合諸國擊敗了荷蘭人之後,更是一舉奪回了整個南洋地區的話語權。
到了這個時候,鄭芝龍發現自己再這麼抱著台灣這點家當不放,恐怕還真要被朝廷徹底邊緣化了。畢竟,以現在朝廷的海上實力,已經不是區區一個海盜團夥能夠挑戰的了。而朝廷的拉攏分化,也使得他的部下越來越不滿足現在的待遇。
失去了這些嫡係部下的忠誠,鄭家就真的變成一副空殼了。他和十八芝其他海盜首領可沒那麼好的交情,要是他真的失去了實力,難保這些人不會趁機報複他。
因此鄭芝龍從三年前開始改變態度,積極同朝廷合作。他一邊將兒子送去了北京上學,算是作為質子;一邊又積極向海軍參謀部本部靠攏,協助海軍參謀本部完成了菲律賓征戰的任務,從而獲得了海軍總長張燮的好感。
當他聽說張燮向皇帝推薦自己成為下一任海軍總長之後,更是欣喜若狂,拿出了大筆財物去賄賂了內務府的幾位主管,從而獲得了內務府的支持,最終得到了崇禎的任命。當鄭芝龍獲得海軍總長任命的消息傳開後,鄭家的人心頓時安定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鄭芝虎也被授命開拓九黎州,這個由宗室籌集股本投資的項目,自然給了鄭家眾人一個極為美好的期望,台海巡檢府這個原本半獨立的海外勢力,也就此被融入到了明海軍係統之內。
營口之戰,作為新上任海軍總長的鄭芝龍,已經將之視為了自己主政海軍的開門紅,也是建立威望的一戰。因此他不僅積極的配合孫傳庭,更是親自上陣指揮海上航行和登陸戰。相比起福建沿海的複雜海況,渤海真正可算是風平浪靜了。
而鄭芝龍的部下對於登陸作戰可謂是行家裏手,這一仗對於明軍來說,可謂是勝算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