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特曼斯交代他的任務是試探對方,而不是徹底激怒對方。剛剛他的表演似乎有些過火了,麵前的中國人絲毫不吃他這一套,反而動不動就以戰爭相威脅,這顯然有些偏離了他設想的劇本。
不過範.德裏恩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此刻真的讓張安平離去的話,那麼雙方開戰的罪名就會落到他頭上了。他可不指望公司會保住自己,當年彼得.納茨得罪了日本幕府,公司都差點就要他自行前往江戶領罪了,更別提比日本更為強大的中國了。
“把他們兩人抓起來,關進地牢去,給他們一個單間,別讓任何人靠近他。”範.德裏恩指著張安平和翻譯兩人對著衛兵下命令道。
張安平這下真的被激怒了,他不停的掙紮喊道:“蠻夷無信,你們會遭到懲罰的…”
隨著張安平的叫嚷聲遠去,範.德裏恩的副手趕緊跑進來向他請示道:“中國人在堡外還有4名隨從,是不是也要抓起來?”
範.德裏恩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當然要抓,不,不,暫時不抓。你派人去告訴他們,就說我和張安樂談的很愉快,而且我還準備了一場宴席,招待船上的人員,請他們回去通知那些船員。讓衛隊準備好,等這些中國人入堡之後就抓起來,然後就去港口扣押船隻。
然後派人去橫濱通知普特曼斯先生,就說中國人不滿意我們提出的條件,代表張安樂更是想要攻擊我,為了佐渡島的安危,我不得不扣押了這些中國人和他們的船隻。接下來就應該他去同中國人進行交涉了。”
範.德裏恩的副手沒想到自己的上司居然這麼大膽,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問道:“可是如果交涉結束,這些中國人被放回去不會暴露真相嗎?”
範.德裏恩卻不以為意的說道:“如果交涉成功,這就說明大明並沒有膽量向公司的海上權力進行挑戰,那麼真相是什麼就並不重要了。我們也可以說,是這些中國人是為了推卸責任詆毀我們。如果交涉不成功,公司都要和大明開戰了,誰還在意是誰挑起了戰爭?”
範.德裏恩的打算的確很完美,但是他試圖引誘明人入堡抓捕的消息,卻被堡內幹活的日本下女給泄露了。荷蘭人雖然修建了這座自己居住的堡壘,但是他們顯然沒打算在島上過苦行僧的生活,因此便從日本島和本地招募了不少下女為自己的生活服務。
而這些下女中,有不少就是大阪和江戶幕府送來的奸細。雖然迫於現實,日本被迫把佐渡島租借給了荷蘭人,但這並不表示日本人就真的接受了這個事實。而荷蘭人一邊從東南亞運來奴工,一邊驅使島上的日本礦工延長工時卻不增加工資的行為,也極大的激怒了島上的居民。
因此當堡內的日本下女聽到了張安平的咒罵聲後,就有人找借口離開了堡壘,向相川街道內的幕府探子做了報告。不管是大阪幕府的探子還是江戶幕府的探子,都選擇了向港口明國軍艦的船長做了報告。
明武號船長李國瑞得到日本人的報告後,他看了看小木港南北兩側的炮台,毫不猶豫的下令起錨出港,完全沒有上岸去解救張安平的意思。當範.德裏恩得到消息趕來港口時,明武號已經撤出了炮台的射程之內。
看著向西麵扯帆離去的中國軍艦,範.德裏恩也隻能鐵青著臉吩咐部下乘坐船隻前往東南方的新瀉港,然後從陸路趕去橫濱通知普特曼斯了。他隻能期待自己的報告先到達普特曼斯手中,隻要普特曼斯先向中國人提出了抗議,那麼說不定他還能渾水摸魚。
就在明武號全力向朝鮮海峽前進時,在煙台和旅順之間的黃海海麵上,五艘中國軍艦和五艘英國軍艦正在進行著一場海上演習。這場為期十五日的軍事演習,讓大明稚嫩的海軍軍官們受益匪淺。
英國人從海盜戰術中汲取的豐富經驗,再加上歐洲此時所流行的艦隊編組戰術,讓原本蒙著眼睛摸索海上艦隊作戰方式的大明海軍軍官,終於看出了一點門道,這也使得演習的最後三日中,明軍艦隊的指揮終於有些像模像樣了起來。
而在這場演習中英國人也並非一無所獲,中國軍艦用固定的信號旗進行聯絡和指揮的方式,讓英國人極為欣賞。雖然英國軍艦已經開始使用一些簡單的旗幟用來海上通訊,但是並沒有像中國人那麼重視這種通訊方式,把固定的信號旗編成了固定的旗語來作為海上聯絡的首要方式。
威德爾上尉覺得可以向中國人學習這種信號旗,從而加強軍艦在戰時的溝通。但對於羅伯特.布萊克來說,他終於找到了如何在海上指揮軍艦列陣出擊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