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頓時一驚,看著宋獻策說道:“可是出了什麼事麼?後金那邊盯上我們的人手了?”
宋獻策搖了搖頭說道:“後金那邊有沒有盯上我們,我不清楚。但是過上幾日,這沈陽城內就要熱鬧起來了。不管誰勝了,都會大索全城,我們可不能莫名其妙的給這些女真人陪葬,先離開再說…”
莽古爾泰敢於放手一搏還是有些底氣的,即便是正藍旗的主力在外,通過宋獻策的居中聯絡,他也還是拚湊起了七、八百心腹。11月17日,這一日的天氣特別寒冷,就在四門落鎖,城內萬家剛剛上燈吃飯的時節,西城的一處街道上突然冒起了濃煙,很快就有人大聲疾呼:“走水了,走水了。”
在汗宮西門外衙門內值守的衛齊很快收到了西城走火的消息,他一時也沒多想,就想要親自帶人去救火,不過一旁的高鴻中趕緊攔住他說道:“大人,現在濟爾哈朗貝勒不在城內,大人一身幹係重大,豈能輕易外出。這救火一事還是交給下官去辦就是了,還請大人坐鎮於此總覽指揮。”
衛齊思考了下,便派給高鴻中一隊人馬,令其去西城救火。但是高鴻中剛剛離去,東城阿敏府邸附近的街坊又著了火,這不由令衛齊感到狐疑了起來。他一邊令屬下帶兵去將阿敏貝勒轉移到汗宮內,一邊則開始召集部下待命,以應對不測。
衛齊的危機感是正確的,帶隊去救火的高鴻中遇到了襲擊,高鴻中生死未知。逃回的將士都說不清楚是誰襲擊了他們,隻是隱約看著對方穿的似乎是兩白旗的服飾。衛齊頓時驚駭莫名,正打算退入宮內死守。
寧完我、李率泰卻反對衛齊的決定,寧完我向衛齊說道:“兩白旗的三位貝勒如今都不在城內,怎麼可能會起兵謀反?即便是有兩白旗的人士參與了謀反,也不可能是兩旗將士皆反。大人應當速速和兩白旗的駐守將領聯係上,令兩白旗封鎖自己所住的街坊,不許任何人外出,以免為亂軍裹挾才是。
汗王令大人坐鎮沈陽,是要大人保護沈陽全城而不是一個區區汗宮。大人退入汗宮自守,豈不是把沈陽城交給了叛逆?若是讓叛逆占據了沈陽城,大人手上這幾千人馬難道還守得住汗宮嗎?”
李率泰也隨之說道:“這場叛亂實在是過於蹊蹺,到現在為止也沒人站出來,公開打出旗號來,可見叛亂者並無多少把握奪取沈陽城。大人不如命令城內的各位貝勒前來汗宮議事,討論平息叛亂的事務。參與叛亂者必不敢前來,則我們也就能夠有的放矢了。”
寧完我接著又說道:“如今城內除兩黃旗外皆不可信,還請大人授命於下官,讓下官打開西門,把西門外的漢軍部隊調入城內。漢軍對於汗王一向忠心耿耿,他們必然不會叛變。
隻要把漢軍調入城內,我們手中就有了足夠的力量對付任意的一旗,那麼八旗的普通旗人就會安定下來。旗人若是安定下來,叛逆也就成了無源之火,再難以動搖城內大勢了…”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本就對漢官沒有什麼成見的衛齊,立刻便一一答應了下來。他按照寧完我、李率泰兩人的意思,一麵聯絡八旗將領對本旗旗眾的居住區進行戒嚴;一麵則命令城內的大小貝勒入宮議事,以防止他們加入叛亂。
另一邊,寧完我在一隊侍衛的護衛下,直接衝去了北門,從北門繞道前往了西北角的漢軍營地,調動營內的部隊入城。
在這樣的應對之下,想要趁亂奪取沈陽的莽古爾泰終於還是失利了,各旗貝勒們並沒有響應他的號召,來和他彙合一起平亂,而是去了汗宮同衛齊去議事了。不能把這些貝勒們掌握在手中,莽古爾泰和阿敏聯合起來弄出的千餘人馬,就成了城內的一隻孤軍。
和莽古爾泰不同,被黃台吉軟禁了兩年多的阿敏,已經被磨去了所有的欲望,隻是想著保住自己的性命。當他聽到各旗貝勒都進入了漢宮之後,便悄悄的帶著3、40名親信跑去和宋獻策見了麵。
兩人交談了片刻,就決定趁著衛齊的注意力被莽古爾泰吸引住的時候,從東門偷偷離去。東門的守將正是鑲藍旗的一名將領,雖然他不願意協助阿敏謀逆,但是放舊主子出城,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
隨著各旗貝勒應召入宮,而莽古爾泰遲遲不至,衛齊終於確定了謀逆的主謀是誰。有著各旗的協助,加上城外漢軍的入城,莽古爾泰的私軍很快就被打垮。此時的莽古爾泰才發現阿敏已經失蹤了,他不得不承認失敗,帶著剩餘的部下想要從南門逃離沈陽。
但是,此時的沈陽城內秩序已經開始恢複,各城城門守軍重新被衛齊掌握在了手中,莽古爾泰無法叫開城門,隻能進行強攻。但南門尚未攻下,衛齊已經親自帶著援軍趕到,莽古爾泰被困於城下,不甘受辱而自殺,餘部則向衛齊投降。此時天色剛剛大白,跟隨衛齊平亂的女真親貴們,看著莽古爾泰的屍體並無喜悅之色,反倒是頗有兔死狐悲之感。